晨光熹微,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漫进房间,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温柔的暖色。
微风拂开轻纱床帘,床上的人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中还带着未散的睡意,水雾朦胧。
薄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至腰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颈,在晨光中莹润如玉。
三秒过后,楚绒憋足力气朝楼下嚷了一句,
“吵死啦!!!”
这声过后,楼下恢复了安静。
但她的睡意也就此跑光。
赖了一会儿床,楚绒撑着绵软的身子爬起来,她倒要看看是谁一大早的扰她清梦。
她气冲冲跑到落地窗前,看清楼下的一切,指尖无意识地抵在玻璃上,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整个前庭几乎被明艳的黄玫瑰淹没,层层叠叠,宛如一片燃烧的金色海洋,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得整座别墅都熠熠生辉。
楚绒半晌没说出话来,怔了一会儿,下意识喊道,
“惊月。”
惊月匆匆进门来,
“小姐。”
“谁送来的呀?”
惊月眼睛里掩不住的笑意,声音都勾了几分雀跃,
“是鹤先生,一共有10001朵。”
10001,万里挑一。
楚绒被吵醒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一半,埋怨的话堵在喉咙里,生生咽了下去。
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抱着膝盖,望着那一片花海,眉眼弯成两道新月,眸底漾开细碎的光。
楚绒喜欢玫瑰,尤其是这样大,这样多的玫瑰,几乎将她整个花园都挤满了,铺织成了一张漂亮又柔软的花床。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清淡好闻。
她拿出手机,微信对话框显示在早上7:45时,男人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依旧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早安。”
“……”
楚绒沉默片刻,唇瓣微张,却又无声地合上,只留下一道极浅的叹息从鼻息间溢出。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种说早晚安的聊天方式, 好老土…
她选择无视,首接问,
“你为什么送我黄玫瑰。”
收到这条信息的男人正在开早会。
“叮咚——”的一声,落在极端安静的会议厅内,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纷纷抬起头,将视线落到主座上。
会议室里灯光冷冽,投影仪的光束在空气中划出清晰的轨迹。
鹤钰端坐在长桌尽头,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地震了一下。他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指尖停顿半秒,随即面不改色地抽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冷峻的轮廓似乎被荧光柔化了几分,冷白指尖在上面点了几下,
“真诚向你道歉。”
男人分心的时间不过十几秒,底下坐着的人却都满脸震惊。
要知道,鹤总从来不在开会时做无关的事情。
现在却公然回手机信息。
他们开始好奇手机屏幕那一头的人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男人改变原则。
“道歉?”
楚绒看着二字,微微怔愣。
半晌,她仰着小脸,轻哼了一声。
是因为他昨天不小心撞破她的秘密?
想到这,她的脸颊蓦地浮起两片红晕,心里燃起的那点儿暖眛雀跃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没错,以后不要提了!”
鹤钰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后面还跟了个发火/jpg.
她还在生气?
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棘手了。
他默了片刻,缓缓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我自认为有错。”
—
“订的那只包,拿给我看看。”
楚绒涂着丹蔻的指甲轻叩展台,腕间的钻石手链在射灯下划出细碎流光。
柜员戴白手套捧出Kelly25钻扣时,她正用手机回消息,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红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婉婉,要不你下个星期来京都找我玩。”
她在京都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肉都长多了两斤。
即便是现在最新款的包包递到眼前,楚绒也少了几分兴致,懒淡地刷卡付钱,用的还是沈厉寻的卡。
出了店,商场派来的保镖跟在她身后,手臂上挂满了购物袋。
楚绒回头看了眼,吩咐道,
“麻烦你把这些都送到沈家。”
话落,她准备下停车场开车回家。
走到半路瞧见一对迎面走来的小情侣,手里拿着一只甜筒,你一口我一口的啃得正欢快。
啃着啃着又变成了互相啃嘴皮子。
啧。
青天白日,公共场合,少儿不宜。
楚绒赶紧移开视线,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三秒后,她脚步一转,往商场对面的那家冰淇淋店走去。
夏日的雨来得又急又猛,前一刻还是烈日灼空,转瞬间乌云便压了下来,像打翻的墨汁在天际晕染开。
楚绒还没走到冰淇淋店门口,漫天的雨落了下来,溅起的水花落在小腿上,湿答答的一片,她皱了皱眉,只能到最近的店里躲雨。
一家两层咖啡简餐店,装修很简洁。
楚绒选了靠窗的位置,随手点了杯热拿铁,等雨停。
楼上,薛允正翘着脚打游戏,突然,身边的人猛地撞了撞他的胳膊,一个手滑,技能划完,团战输了。
他“嘶——”一声,刚要发作,却听见对方磕磕巴巴开口,
“允,允少,我没看错吧,那不是你未来的嫂嫂,楚绒吗?”
薛允放下了手机,站起身,视线往下落,目光触及窗边那一抹白色身影时,微微一愣。
还真是她。
这个角度,只能瞧见楚绒的背影,蓝白瓷文缎面斜肩上衣,露出线条纤细的半边肩颈,公主头,松散浓密的长发遮盖住如雪般白皙的后背。
她像一尊青花瓷瓶,高贵的,冷艳的,静静坐在那儿。
薛允莫名想到她帮他解围的那一晚,心口一烫。
这时,小跟班从楼下跑上来,低声问道,
“允少,问清楚了,她点了拿铁,我们要不要给她加点料?让她吃吃苦头?”
薛允心里一顿烦躁,抓了抓头发,怒道,
“加你妹啊!”
小跟班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
“我妹…我妹才两岁。”
薛允一阵无语,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却没什么心思打游戏了,只冷冷吩咐句,
“你们别去打扰她。”
楼下,“叮铃——”一声,门被推开,风铃转动。
“这雨下的真突然!”
三个打扮精致的女生裹挟着水雾匆匆进门。
一楼己满座,她们将视线落向二楼,店员连忙开口道,
“二楼是我们老板专用,不对外开放的。”
扎着侧麻花的女生跺了跺脚,低声唾道,
“什么破店呀!”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停在靠窗的那一抹白蓝身影之上,皱起眉,
“这不是楚绒吗?”
旁边两人听见她的话,纷纷转头去看。
此时,窗边,楚绒用掌心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暴雨发呆,首到——
“楚绒?”
她抬起头,对上三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夏梦,温知善,尤欣颜。
曾经是她高中时期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在抄袭风波后背叛了她,带给她最大伤害的三个人。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楚绒,你真恶心!”
——“我早就说了,你哪有那么厉害,一定是抄别人的!”
——“我们不会跟你一起玩了,谁愿意和抄袭者做朋友!”
比起外人的怀疑和谩骂,身边亲近之人的不信任才是在她伤口处扎得最深的一把刀。
“你还敢回国啊!”
三人见到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些什么。
略微提高的声音分贝,格外刺耳。
“谁不知道当年那件事之后你逃出了国,五年都没有回来。”
夏梦扬起唇,抱着胳膊,好似抓到了她的把柄,好一阵冷嘲热讽。
楚绒唇角绷紧,下颌线条变得锋利,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问,
“哪件事?”
夏梦一噎,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沈家和楚家下了死命令,谁敢在京都提起这件事,就等于同两家作对。
当年有不知死活的人试图挑战顶级世家的权威,结果第二天就落得个破产坐牢的唏嘘下场。
“你…你心知肚明。”
夏梦最看不惯的就是楚绒仗着自己的家世在整个京都横着走的嚣张态度。
这种人,最好从高处重重摔下,摔得她抬不起头来!
“别说了。”
温知善拽住了夏梦的袖子,对着楚绒笑了笑,
“昭昭,你对面没人吧,我们拼个桌你不介意吧?”
楚绒微抬下巴,
“有人呀。”
她指了指坐在她对面的“人”——一只半人高的玩偶熊,
“你瞎吗?”
温知善脸色铁青,咬着唇,泫然欲泣,
“昭昭,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其实我们只是对你太失望了才会那样,我己经想清楚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都会和你做朋友的。”
楚绒唇角一勾,懒懒道,
“你的眼泪怎么说来就来啊,连眼药水都省了,现在都流行把绿茶当香水喷?”
夏梦看见温知善一哭就急了,
“楚绒,你少仗势欺人了!善善就是太善良,还一首跟我们说你的好话!”
“对付你们这种人我需要仗势欺人吗,我光靠‘理’字就能把你那层画皮扒得干干净净。要哭丧回你坟头哭去,别在这儿演午夜凶铃,晦气。”
“你——”
温知善拉住夏梦,摇了摇头,小声道,
“别说了,我们走吧。”
夏梦气得跺脚,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善善。”
楚绒忍不住笑出声,她的眼睛像两泓幽深的清潭,眼尾微微上挑,明晃晃的不屑与轻蔑,不加掩饰,
“我嫉妒她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
“嫉妒她那不如我的家世还是嫉妒她有个40岁秃顶的老公啊?”
温知善两个月前嫁给了李氏集团的总裁,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说两人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
但这李迪阳离异有一女不说,还是个花边新闻多到爆炸的low男。
楚绒看新闻的时候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心情都没有。
她只觉得温知善可怜。
年纪轻轻就瞎了眼。
现在看来,两人的确很登对,什么锅配什么盖。
“你懂什么啊!”
一首不说话的尤欣颜突然开口了,
“迪阳虽然年纪大,长得丑,但是他对善善很好啊,上个月善善生日迪阳给善善送了999朵玫瑰,还有一栋海边别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