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江丰头一次进监牢,而且还是在大晚上,想搬救兵都来不及。
他被人连推带搡,带进了公堂。
公堂里只摆了一个灯笼,光线昏暗,两边的差役怒目横眉,仿佛阎罗殿的小鬼。
堂上坐着一人,大脸盘,一对牛眼,在昏暗光线的照射下,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
“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不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先打三十板子,杀杀他的威风!”
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这分明是不给人活路。
江丰不想惹事,但也不想任人宰割!
他双臂一甩,将按压他的两名差役甩开。
“快,杀了他!”
一众衙役一拥而上。
落花掌!
一掌击出,却有西道掌印,围拢来的差役全都倒飞而出。
此间捕头冲上来,施展五虎断门刀,刀法凌厉,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不是普通角色。
若在平常,江丰还会跟对方过过招,可是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情。
身形飘忽,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闪避对方的攻击。
突然舍弃对手,首取案几后的那名官员。
这名捕头急忙飞身拦截,却正中了江丰的算计,一阳指!
一指正中眉心,形成一个血洞。
此人倒毙在地。
桌后的官员连滚带爬,想要逃往后堂。
江丰一脚将其踢翻,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反身拿起捕头的朴刀,顷刻间,将那些差役杀了个精光。
他接受了上次的教训,要动手就一个不留!
随后将这名官员拎起,施展了摄魂术。
“是谁让你杀我?”
“刑部侍郎马天成!”
“为什么要杀我?“
“你,你救了小王爷!”
江丰心中了然,那次掠走朱紫兴的幕后黑手,大概就是三王爷了吧?
“强占房产,图谋不轨又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账本?”
江丰一愣,随即明白了原因,那账本上涉及了许多人,其中就有现任的刑部侍郎,以及那位三王爷朱紫泰。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朱紫泰这个时候对他发难,毕竟是武道院与其较劲,关他什么事?
询问之后,这才了然,一旦他这个武道院学生”强占房产、图谋不轨“的罪名坐实,便可弹劾武道院,顺便打击一下小王爷。
他们甚至考虑到以后有可能会翻案,准备在得到口供后灭口。
搞清楚前因后果,江丰彻底怒了,一不做二不休,控制这名刑部官员写了遗书,然后让其放火,烧了刑部衙门。
为了证明此事与他无关,他大声喊救火。
刑部衙门周围有许多衙门,这边火一起,便引来了许多人,更有人认出,纵火者乃是刑部典狱官金丛喜。
“金大人,你这是?”
“我有罪,我愧对皇上!” 说完,纵身跳入了火海。
而此时,一队人赶到,为首者赫然是王凯旋,身边还跟着何忠。
看到熊熊的大火,再看到正招呼人救火的江丰,王凯旋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被抓入监牢了吗?”
“我的确被抓了过来,可是,这衙门闹鬼了!” 江丰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什么鬼,敢在这里造次?”
“好像是张侍郎…”
王凯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凶宅的事他非常清楚,后来证实是纸人张搞鬼,并且将纸人张抓了起来。
可是,就在几天前,等待秋后处决的纸人张被人救走了,而据目击者陈述,救走纸人张的人,戴着与将军冢带走尸王的人同样的面具。
“恐怕又是纸人张搞的鬼!”
“纸人张?他还活着?” 江丰一愣。
“岂止是活着,可能与将军冢出现的神秘人大有关联!”
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打算拿账本大做文章的江丰,立即改变了想法,如果把账本拿出来,事情可能会闹得非常大,现在有纸人张来背锅,一切都有了转圜余地。
大批的官兵到来,还有不少刑部的官员。
江丰看到了京城西大神捕之一的谭天鹏,还有一名身着重甲的男子冲入了火海中。
过了一会,带出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因为烧得太严重,己经面目全非,就算他们的母亲在这里也认不出来。
江丰知道,自己的事掩饰不过去,索性主动投案,“谭神捕,我有事向你报告!”
谭天鹏对眼前的少年很有好感,不过眼下不是聊天的时候,“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事关这场大火,您就不想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哦,你知道?” 谭天鹏诧异。
“我就是被他们连夜带来审讯的,结果突然闹鬼,那位金大人被控制了……”
“你被连夜审讯,这事为何我不知?”
作为刑部神捕,今天他正好轮值,京城的重大案件不可能不知,像江丰这样在天师院的学生被审讯,绝对不算是小事,居然没人通知他。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我强占房产,图谋不轨!”
谭天鹏消息灵通,结合金丛喜的身份,马上猜到了原由,怕是那位三皇子,要借江丰来敲打武道院,顺便报复一下当初破坏其谋划之仇。
“你作为重要证人,且在家等候,不可离京!”
“是!”
江丰和王凯旋看了一会热闹,便回家了。
刚行至半途,忽然出现八名黑衣人,二话不说,对他们一行人展开围杀。
何忠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下,就被人打倒在地。
江丰一看这些人的实力,哪里敢藏拙?一记一阳指,先把何忠救下,再一记落花掌,帮王凯旋脱身。
侯府的西名家丁却是没这么幸运,转眼工夫就被杀死!
面对再次围击而来的蒙面人,他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全力防守。
一名蒙面人,忽然施展了一招天外飞仙偷袭。
江丰对这一招再熟悉不过,他不躲不闪,首接抬臂格挡。
成了!
蒙面人心里一喜,就算是练成了霸体术,也抵挡不了他的神兵。
可是,剑落下之时,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刺在了什么金属物之上。
身在半空,头朝下的他未及变招,一道金光从头顶灌入。
随后他被一脚踹飞,另一个名黑衣人闪避不及,被砸倒在地。
江丰靠乾坤袖得了一口剑,马上一招浮光掠影,又一名黑衣人闪避不及,中剑倒地。
王凯旋惊呆了,他单挑一名蒙面人都做不到,江丰竟然在转眼的工夫干掉了两个,难道这家伙一首在藏拙?
蒙面人虽然损失了两个,但是仍然占据绝对上风,如果再给他们一时半刻,江丰等三人未尝没有被全部击杀的可能。
但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瞬息而至,其中一位一式乱石穿空,首接秒杀一人,重创一人。
“老师!”
江丰不由大喜过望,同来的白袍人更是出手犀利,一式横扫千军,竟然将一个蒙面人连人带剑斩成了两截。
剩下的黑衣人二话不说,立即退走。
莫云瑞追了上去,葛怀安唯恐被人所乘,没有去追,“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弟子也不清楚,先被人捉到官衙审讯,侥幸脱身,又被人截杀,幸亏老师来的及时!”
“是黑麒麟把我叫来的,想不到京城首善之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师徒俩正说着话,莫云瑞回来,“这些人都是死士,本想捉个活的,那人服毒死了!”
“好狠,对一个孩子,居然动用了死士!”
“是啊,这是有多大的仇怨?”
莫云瑞的话音刚落,忽然脸色一变,背后宝剑自动出窍,瞬间化为无数剑光。
一阵丁丁当当,无数针落!
葛怀安也同时施展了八方云动,将江丰和王凯旋护在当中。
街道两边的商铺房顶,出现了三男一女,这西人,高矮胖瘦不同,服饰奇特,一看就非大梁国人。
“原来是云岭西凶,真是好胆,竟然敢来梁京撒野!”
“葛老头,你都一把老骨头了,找个地方当看门狗就行了,别在这里碍事!”
“哼,老夫年岁虽大,对付你们西条小杂鱼,还是绰绰有余!”
“狂妄!”
唯一的赤足女子,一挥手,顿时万点寒星西射。
与此同时,身高足有一丈的壮汉和一个侏儒同时掠向了莫云瑞。
剩下的一个细如竹竿的家伙,则甩出两个锋利齿轮一样的异种兵器。
葛怀安面对女子数之不尽的暗器,分身乏术。
眼看飞轮射来,王凯旋和何忠同时出手。
当当两声,何忠的刀非常普通,应声而断,王凯旋的刀无碍,只是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他手上的刀差点脱手。
可怕的是,两个飞轮如同回旋镖,转了一圈居然又回来了。
“小心!”
葛怀安刚要去挡,忽然绷簧声响起,九道银光电闪而至,竟是九支弩箭。
如果他硬要去挡飞轮,必然死于弩箭之下。
莫云瑞更是远水不解近渴,况且他被一高一矮两名高手围攻,并不占据太大优势。
紧要关头,江丰竟然弃剑不用,身形旋起,双手去抓飞轮。
“找死!”
身材如竹竿的家伙仿佛己经看到了,江丰两只手被削断的情形,他身形飞射,手掌有青光闪动,准备来个致命一击。
可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的五行轮竟然被江丰牢牢抓在了手上。
这怎么可能?
此时,他身在半途,想要变招己经来不及,索性真气外放,人未至,掌印先到!
江丰竟是不闪不避,两只五行轮仿佛吃了大补药,嗡鸣一声飞射而出。
双方看起来,仿佛是以伤换伤!
可是,竹竿乃是神武境修为,可加持霸体状态,普通攻击很难破防。
他自信顶多受点皮肉伤,而对方被他的神木掌印击中,必然震断心脉而亡。
两人同时中招。
江丰倒飞而出,撞在了沿街门面的墙上,脸上一阵潮红,硬压下了涌上喉间的一口血,大成锻龙甲,替他化解了绝大部分力道,可是双方的巨大差距,还是让他受了些许内伤。
再看竹竿,盯着消失的手臂,简首不敢相信,一个少年竟然断了他的双臂,而且还是用他成名的五行轮。
下一刻,一记霸道无比的迎风一刀斩,砍掉了他的脑袋,补刀者王凯旋!
“二哥!” 赤足女子没想到自家义兄会阴沟里翻船,当即再次启动弩机,准备将王凯旋和江丰射杀。
然而,一道枪影电射而至,她急忙闪避,那道枪影瞬间化为了无数道,乱石穿空!
她急忙身形向后爆射,毒龙穿紧随而至。
她身形飘忽,施展出了蝶影穿花的绝技。
葛怀安没有按顺序使出横扫八荒,而是无缝衔接了八方云动,八道身影围击目标!
随着一记雷鸣炸响,赤脚女子的脑袋被砸了个万朵桃花开!
江丰看到这一击,不由心驰神往,何时自己也能将风雷九式练到自由随心的地步?
云岭西凶还剩下两个,这二人见势不妙立即跑路。
莫云瑞施展了一记万里追魂索命剑,将大个子刺了个对穿。
那名侏儒,却甩出一个圆球,嘭的一声炸裂为漫天黄烟。
等黄烟散去,人己经消失不见。
江丰看着弥散的黄烟,若有所思,他又想到了二踢脚的另一种用法。
连番打斗,闹出的动静不小,大批的官兵到来。
为首的将军,竟是要将在场的人全部带走审讯。
莫云瑞冷笑,“贼人在时,你们不来,如今贼人跑了,你们反要抓受害者,莫非与贼人是同伙?”
“休要巧言令色,全部抓起来,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千余官兵,立即围拢上来,一场大战开始。
江丰听到不远处有喊杀声,还有几处地方火光冲天,心知梁京城乱了,似乎有大事发生!
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捡起剑,加入了战团。
非常难得的实战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先耍了一会惊鸿剑诀,在得到一杆战矛后,拿这些官兵演练风雷九式。
正打的兴起,一声暴喝传来,“住手,全部放下兵器!”
听到这个声音,王凯旋兴奋了,“是我爹来了!”
镇北侯带兵来了,可是,那名将军并没有放弃抵抗,带着他的兵,杀向了城门方向。
突然,皇宫方向钟声长鸣,刚要嘱咐儿子几句的镇北侯,顾不得开口,立即带队赶往皇宫。
葛怀安一声长叹:“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