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这才仿佛“后知后觉”地转过身,一脸“惊讶”地看着地上两人:“咦?这是怎么了?夏河?”他故意叫了夏荷的化名。
夏荷沉声道:“少爷,此人意图行窃,被小的当场拿住。其同伙欲行凶,己被小的制服。”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行窃?”
房遗爱脸上立刻挂起那副经典的、混合着轻蔑和恼怒的纨绔表情,他上前一步,用脚尖踢了踢还在挣扎的疤脸汉子,“好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偷东西偷到本少爷头上了?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房玄龄房相爷府上的二公子!长安城里打听打听,我房二的钱袋子,是那么好摸的?!”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瞬间传遍半条街。
“房二公子?!”
“那个天天逛青楼的房二?”
“原来是他!”
“嚯!难怪这么横!连王五都敢揍!”
地上的疤脸王五和壮汉听到“房玄龄”和“房二公子”的名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这种在西市底层混的地痞流氓,欺负欺负小商贩和外地人还行,哪里敢真惹相爷家的公子?哪怕是个纨绔公子!更何况,对方身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厮”,身手竟如此恐怖!
“误会!误会啊房二公子!”王五忍着剧痛,哭丧着脸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求饶,一边拼命想挣脱夏荷的手。
夏荷的手纹丝不动,目光看向房遗爱,等待指令。
房遗爱冷笑一声,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声音故意拔高:“误会?本少爷的钱袋子都快被你摸走了,还叫误会?
夏河,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让他们长长记性!也让大伙儿都看看,敢动我房二的东西,是什么下场!”
“是,少爷!”夏荷应声干脆。
她猛地一拽王五的手腕,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溜起来,王五身材矮壮,夏荷的力量让周围人又是一惊,同时左脚闪电般踢出,精准地踹在王五的膝弯处!
“啊——!”
王五惨叫一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膝盖骨仿佛碎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冷汗首流。
夏荷没有停手,左手松开王五的手腕,王五的手腕己经乌青一片,暂时废了,顺势抓住他的后衣领,右臂如铁箍般勒住他的脖颈,一个干净利落的锁喉擒拿,将王五死死地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石板!
王五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只剩下徒劳的呜咽。
另一边,那个壮汉刚想爬起来帮忙,夏荷冰冷的眼神如同利箭般射来,同时右脚看似随意地向前踏了一步,脚尖正对着壮汉的咽喉要害!
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壮汉!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动一下,那只穿着硬底皮靴的脚,会毫不犹豫地踩碎他的喉咙!
壮汉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僵在原地,高举双手,连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公子爷饶命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整个过程,从夏荷出手扣腕,到放倒两人,再到锁喉威慑,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充满了军伍中特有的简洁、狠辣和效率!虽然没有飞檐走壁、拳风呼啸的华丽,但这种一招制敌、瞬间瓦解对方战斗力的实战风格,反而更具冲击力和威慑力!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化惊呆了。
看向夏荷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敬畏!再看向房遗爱时,那眼神里的鄙夷和嘲笑,也悄然掺杂上了一丝恐惧——这个纨绔少爷身边,竟有如此凶悍的恶仆!
房遗爱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慢悠悠地走到被夏荷死死按在地上的王五面前,蹲下身,用折扇挑起王五满是冷汗和灰尘的脸,脸上是那种典型的、令人牙痒痒的纨绔笑容:“现在知道是谁的钱袋子不能动了?”
“知…知道了!房二公子…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啊!”王五涕泪横流,声音嘶哑。
“滚!”房遗爱收起折扇,站起身,嫌弃地拍了拍手,“别让本少爷再在西市看见你们!否则,打断你们的狗腿!夏河,放开他。”
夏荷闻言,如同丢开一件垃圾般,松开了对王五的钳制。
王五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来,也顾不上手腕和膝盖的剧痛,和同样吓破胆的壮汉同伴,在人群的哄笑声和鄙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逃之夭夭。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房遗爱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不耐烦地挥挥手,一副“恶少”驱赶闲人的派头,“夏河,我们走!晦气!”
夏荷默不作声地跟在房遗爱身后半步,如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她的眼神更加警惕,扫视着人群,将那些还带着敬畏和忌惮的目光一一收入眼底。她知道,小公子要的“威名”,成了。
主仆二人继续向西市走去。
经历了刚才的插曲,周围的人群似乎都下意识地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窃窃私语声在身后响起:
“看见没?那就是房相爷家的二公子,有名的纨绔!”
“他身边那个小厮…我的天,太凶了!王五那俩滚刀肉,在他手里跟小鸡仔似的!”
“惹不起惹不起!以后在西市看见这位爷,绕着走准没错!”
“房二这恶少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不过…他这恶仆是真厉害!”
房遗爱听着身后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夏荷道:“干得漂亮,夏荷。干净利落,分寸拿捏得正好。”
夏荷眼神平静,低声道:“是王教头教得好。对付这等泼皮,擒拿锁喉,最是省力有效,也无需显露过多根底。”
“嗯。”房遗爱点头,“王铁柱的军伍功夫,果然实用。今日之后,西市那些牛鬼蛇神,多少会收敛些。我们的‘名声’,也算立住了。”
两人很快来到西市。
这里果然比朱雀大街更加喧嚣混乱。
来自天南海北的胡商、操着各种口音的商贩、搬运货物的苦力、讨价还价的顾客……人潮汹涌,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皮革、牲畜、汗水和各种食物的混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