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泛黄的窗帘斜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显示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二十台老式CRT显示器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齐天灰头土脸，蹲在一台主机箱旁，手里攥着螺丝刀，忍不住腹诽：“谁说职高网速快的？这破电脑连开机都要三分钟。”
“齐哥！这台又蓝屏了！”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用力拍打着机箱，震得桌上的冰红茶瓶子都晃了晃。
“先关机，拔内存条用橡皮擦擦金手指。”齐天头也不抬地回道，手上的螺丝刀精准地拧紧最后一颗螺丝，“老刘，你那边的声卡驱动装得怎么样了？”
微机老师刘天镇从显示器后探出半个光头，镜片上反射着设备管理器界面：“还剩最后三台！教务处给配的这些破电脑，声卡型号比考古现场挖出来的还杂。”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虽然这些设备老旧，但现场气氛却格外热烈。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生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冲了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饮料来了！感谢齐哥请客！”
“辛苦了，大家随便拿。”齐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为了尽快完成前期准备工作，齐天不得不亲自下场，连午饭都是随便扒拉了两口。
同学们井然有序地领取饮料。
这些平时学美发、汽修的学生，此刻都成了临时的技术员，热情高涨地帮忙调试设备。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所有电脑都装好了必备软件。
虽然校长王兆勇己经下令全校配合，但齐天还是坚持亲力亲为。
明明开保时捷，但还亲自动手，并给老师们发华子，给同学们买饮料，这种豪爽的作风让大家干活格外卖力。
准备工作完成后，播音系的女生们陆续到来。
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教室里顿时香风阵阵。
齐天给每人准备了一杯奶茶和小零食，拱手道：“各位美女同学，先请大家帮忙录制语音样本。”
齐天简单讲解了软件使用方法，然后宣布：“准确率前三名的同学，分别奖励300元、200元和100元。”
要知道，现在一个月生活费才两百多，这个奖励相当。
女生们立刻忙碌起来，一个个字正腔圆地对着麦克风朗读。
刘老师看着后台数据，对齐天说：“现在数据量还小，本地存储勉强够用。但要想进一步发展，必须上服务器了。”
齐天点点头：“设备确实该更新了，麦克风声卡也要换专业的。”
就在这时，教务处孙主任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早己被汗水浸透，领带歪歪斜斜地卡在衬衫第三颗纽扣处，活像条被钓上岸的鱼。
圆滚滚的啤酒肚随着急促的喘息上下起伏，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齐、齐总！”孙主任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一边用手帕擦拭着油光发亮的额头，“卢局长亲自来电，请您立刻去教育局一趟！”
齐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没看见我在调试核心算法吗？”
齐天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讨论午饭吃什么，“要是局长真这么想见我，让他自己过来吧。”
机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刘老师的眼镜差点滑落鼻梁。
要知道就算是校长王兆勇的命令，孙主任都从来不敢怠慢，而卢局长可是能让王兆勇点头哈腰的大人物啊！
孙主任的双腿肉眼可见地发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矮了半截：“齐少，算我求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就抽空去一趟吧。”
“胡闹！马上就要进行关键测试了。”齐天终于转过身来，眼神锐利如刀，“什么局长不局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拍了拍身旁嗡嗡作响的主机道，“这才是正事。”
见劝说无果，孙主任只得离开机房，在走廊上哭丧着脸拨通了王兆勇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校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慢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好，我知道了。你马上组织大扫除，把校园收拾干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齐总那边的师生就不用参与了。”
挂断电话后，王兆勇整了整领带，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拨通了卢建军的号码：“卢局啊，情况是这样的……”
当听到齐天不仅是个天才学生，还是个创业先锋时，卢建军的语气明显热络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亲自过去看看吧。”他沉吟片刻，“如果项目确实有前景，科研经费的事好商量。”
挂断电话的王兆勇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齐天简首就是自己的财神爷！
卢建军这位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了。
还是主动的。
既然教育局愿意拨款，自己这个做校长的自然也要表示表示。
当卢建军的公务车驶入校园时，斑驳的校门和坑洼的水泥路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职高的窘迫现状确实令人唏嘘。
大部分教育经费都流向了重点中学，像这样的职业学校向来无人问津。
在一旁等候的王兆勇身上飘来的酒气让卢建军面露不悦。
看到卢局的表情，王兆勇赶紧压低声音解释：“齐总表示前期投资一百万元，要求尽快办理相关手续，我中午就是去跑腿帮忙的。”
听到这里，卢建军拍了拍王兆勇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走近机房，站在走廊上的卢建军目光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他那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与简陋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胸前的党徽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年轻人架子不小啊。”卢建军环视着这个由老旧机房，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此时，机房众人还不知道领导大驾光临。
刘老师正在向齐天汇报目前的情况。
“目前普通话识别率己经突破70%，方言方面还需要继续优化。”
“方言先搁置吧，等服务器上了，铺向全国后再说，目前继续优先普通话。”齐天做出决定。
就在此时，机房门推开，王兆勇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教育局卢局长来看望大家了。”
顿时，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学生们刚要起身问好，就被齐天一个手势制止：“继续标注，注意音调区分。”
卢建军表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满意地点点头。
卢建军走近一个正在录音的女生，只见她面前的电脑上显示着复杂的声波图谱，小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正在建立语音数据库。”女生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颤抖。
卢建军看向坐在讲台位置的年轻人道：“你就是齐天吧，果然年轻有为，请问你们在做的这个项目，有什么应用前景？”
齐天没有接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看齐天完全不想搭理卢局，刘老师赶紧堆起笑脸，滔滔不绝地讲解起AI语音技术的应用前景，从智能客服到语音导航，说得头头是道。
“普通学校搞竞赛，我们只能搞点实用技术。”王兆勇赶忙补充道。
卢建军赞许道：“虽然设备简陋了点，但思路是清晰的，商业化前景应该不错。你们现在有什么困难没？”
王兆勇知道正题终于来了，嘿嘿一笑道：“卢局，这些电脑都是县中那边淘汰下来的，反应慢不说，故障率还挺高，严重影响效率。”
卢建军点了点头道：“下周一，来我办公室。多的不敢说，五十万科研经费，应该没问题。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必须专款专用，这笔钱不能挪作他用。要是你胆子够大，我也不怕摘你帽子。”
王兆勇连忙点头称是。
齐天顿时对这位卢局充满好感。
自己一百万投资还未到账，教育局率先赞助自己五十万。
啧啧。
真香。
就在此时，卢建军朝齐天招了招手道：“来，我们找地方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