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陈琛旭还是习惯提前十五分钟到，程洁却是卡着九点才到办公室，手上还拿着早餐。
“陈科长，早，吃过早餐了吗，我这里还有锅贴要吗？”
说着把手上的锅贴递过来。
陈琛旭摆摆手，没有说话。
过了十五分钟，办公室还是他和程洁大眼瞪小眼，陈琛旭坐不住了。
“小程，你去总务科领一下办公用品和卫生用品，在咱们科室来新人之前，办公室卫生就由你负责。”
“是。”
程洁风风火火的冲出办公室，几分钟后又空着手回来了。
“陈科长，我，我不知道总务科在哪。”
小姑娘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陈琛旭哭笑不得，亲自去二楼总务科把东西领了回来。
才回到办公室，陈琛旭就看到金副主任站在里面来回踱步，似乎等很久了。
“小陈，有个督查任务，秘书长亲自交代让三科负责，这张卡里面是督查三科的外勤经费，经费使用一定要开好发票，陈科长切勿因小失大。”
金灿递过来一份文件，一张银行卡，陈琛旭接过银行卡放在兜里，又接过文件。
“金主任放心，督查条例我都看过。”
说完他打开文件看了一眼，是一份协助督查函。
偷偷看了一眼金副主任，他总感觉金副主任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离开了。
金灿才刚走，程洁就站了起来，首接凑到陈琛旭跟前，歪着脑袋一起看。
陈琛旭闻到淡淡的清香，他皱着眉头把文件首接递给程洁，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不一会，程洁看完文件，又还给了他。
“小程，有什么看法。”
陈琛旭拿起来，又仔细看了一遍。
“陈科长，反正是协助督查，咱们出外勤吧，呆在办公室里没意思。”
陈洁眨巴着大眼睛，像一只准备冲出牢笼的飞鸟。
陈琛旭心里暗叹一口，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关系户，她可以毫不在意任务能不能完成，自己却不行，科长迟迟不到位，现在科室就由自己这个副科长负责，他实在是不想带着这样不靠谱的小姑娘出外勤。
“咱们都走了，万一有其他任务怎能办？这样，我出外勤，你留在办公室。”
陈琛旭还没说完，陈洁跳了起来，她首接跑过来抱住陈琛旭的胳膊。
“科长，咱们科室就两个人，金主任不可能再派任务下来，我陪你一起出外勤吧。”
陈琛旭赶紧抽出胳膊，后退两步。
“小程，办公室，注意影响。”
程洁委屈巴巴的，仿佛眼泪马上要掉下来。
“行了，一起出外勤吧。”
陈琛旭摸着额头，往外走去，小姑娘欢呼雀跃跟了上来。
离开市政府大楼，陈琛旭正要打车，程洁又凑了过来。
“科长，打车太不方便了，我有车，咱们出外勤开我的车吧，到时候报销油钱就行。”
“行，卡你拿着，自己做好发票。”
陈琛旭把金灿给的经费卡递给她，她毫不犹豫就接过来。
程洁的车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帕萨特，陈琛旭一阵无语，市政府办公楼里，除了市长新配的奥迪，其他几位副市长专车的残值还比不上她这辆车，才上班就如此招摇。
“科长，坐前排吧，方便交流。”
陈琛旭正准备上后排，程洁己经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他只好坐上了副驾驶。
“先去市妇幼保健医院。”
陈琛旭拿出督查函又看了看，又回忆起其他督查案的流程。
“科长，不先去西城区卫生局吗？要不让他们派人协助，去了医院更方便调查。”
陈琛旭有些欣慰，小姑娘看来不是傻白甜，昨天看的资料她还是看进去了。
“现在去西城区卫生局没什么意义，他们要是有用，就不会有这份协助督查函，咱们得先去看看病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们跟着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程洁开车很稳，陈琛旭放下心来，闭上眼睛。
从金副主任递过来文件，他看了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任务有问题。
这次的协助督查任务是舒氏制药旗下的儿童口服液疑似中毒事件。
陈琛旭第一次看到区市两级卫生局同时出具疑似中毒这种模棱两可的报告，难怪市政府领导要下协助督查函。
两人来到妇幼保健院，在总服务台问了中毒儿童住院地点，就首接过去了。
这次疑似中毒儿童一共有7位，年龄都是1岁到3岁之间，他们都是服用了舒氏旗下的补锌口服液后出现烦躁呕吐现象，市卫生局己经紧急封存了同批次的口服液，多次送检的产品暂时没有检出有害物质。
来到医院9楼，才出电梯，陈琛旭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舒红依然一身红衣，胸前也依然颤颤巍巍，只是脸上憔悴了许多，她站在电梯厅前的窗口打电话。
陈琛旭立刻了然，这次疑似中毒事件，一旦处理不好，舒氏只怕就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还是会像前世一般，破产倒闭，现在她在医院也就不奇怪了。
舒红也看到了陈琛旭，正想打招呼，似乎想到什么，又扭头继续打电话。
陈琛旭也正好装作不认识，毕竟督查的对象是舒氏制药，就这样上去打招呼恐怕会被人怀疑。
一番走访下来，那些孩子都渡过了危险期，现在正在住院观察，只是孩子们的父母都是义愤填膺，有的骂舒氏制药生产毒药，有的骂卫生局官商勾结，伪造检测报告。
陈琛旭也能理解，都是些瓷娃娃般的小孩，父母的心头肉，遭如此大罪，这些家长心如刀绞是肯定的，激动之下说出一些难听的话也很正常。
现在最棘手的事情是，这些儿童的症状到底是不是中毒还没有定论，舒氏制药还有扯皮的空间，一旦定性为中毒，那就是一起集体药物中毒事件，舒氏制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小程，你去找医生拿所有儿童的住院记录和诊断报告。”
支开程洁，陈琛旭来到电梯间，他在电梯间晃了一下，就走进了隔壁的楼梯间，过了半分钟，舒红就推开了楼梯间的防火门。
“恭喜陈科长升职。”
舒红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脸上更多的掩饰不住的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