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尾焰在凌晨三点的云层里划出磷光轨迹时，索芬娜正用搪瓷盆接雨水洗头。碎玻璃拼成的镜面映出她低垂的眼睑，水珠从发梢滚落，在锁骨凹陷处聚成银亮的小洼。莫德蹲在废弃壁炉前擦拭HK416，枪膛反光里晃动着她弯腰时露出的腰窝，皮肤白得像被硝烟漂白的瓷片。
"像是'战斧'。"雷克森把改装收音机的天线拧成螺旋状，电流噪音里偶尔漏出断断续续的播报，"坐标...北纬38°52'...抵抗军的装甲储备库。"他的手指停在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圈了又圈的工业区，指甲缝里嵌着前天拆弹时沾上的硝酸铵粉末。
科恩用猎刀刮着战术靴底的凝固血痂，刀锋刮过金属扣的声音像牙齿打颤。"老子早说过那帮龟孙藏了好东西，"他把血痂弹进壁炉，火星溅在索芬娜晾着的袜子上，"上个月在下水道看到的履带印，果然是T-90MS。"
索芬娜突然打了个喷嚏，搪瓷盆里的水晃出涟漪。莫德立刻递过干净的破布，指尖擦过她后颈时触到细密的绒毛。她接过布巾擦拭头发，碎发间的粉色发卡沾了水珠，像枚浸在晨露里的草莓。"水好凉，"她小声说，脚趾在水泥地上蜷成一团，小腿肚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莫德转身去调整滤水器，喉结滚动着没说话。他想起三天前在百货大楼废墟，索芬娜试穿一双断跟的高跟鞋，脚踝在破丝袜下显得格外纤细。当时科恩吹了声口哨，她立刻红着脸把鞋踢进瓦砾堆，却偷偷把鞋带解下来绑在发辫上。
"收音机信号又断了。"雷克森敲了敲收音机外壳，里面传来零件松动的哗啦声，"得去电子城找电容，上次看到的那家还没被炸毁。"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的烧伤疤痕，那是一周前拆C4时被气浪灼的，现在结了层薄痂，像褪色的地图。
科恩把猎刀插进靴筒，站起身时膝盖发出咔哒响。"我去探路，"他指了指索芬娜，"让她待在屋里，别又去摘什么鬼薄荷。"上周她为了采废墟里的薄荷，差点踩中抵抗军埋的诡雷，裤腿被弹片划开道口子，露出的大腿内侧有颗淡褐色的痣。
索芬娜己经穿好帆布鞋，把薄荷苗移栽到饼干盒里。"这次我会带信号干扰器，"她把盒子塞进背包，帆布带子勒过胸前时，莫德看到她内衣肩带是褪色的天蓝色，"电子城旁边有个超市，说不定还有没过期的炼乳。"
晨光从气窗斜射进来，在索芬娜脸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她的皮肤在灰尘下依然透着，像被硝烟腌渍过的水。莫德突然想起战前在水果摊看到的进口草莓，用白棉纸包着，每颗都缀着晶莹的水珠。
"走之前吃点东西。"莫德从储藏柜里拿出仅剩的半袋压缩饼干，掰成西块时饼干屑掉在索芬娜发顶。她仰起头张嘴去接，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影。科恩突然咳嗽起来，转身去检查门锁，金属门闩在他手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们穿行在迷宫般的废墟中，索芬娜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墙面的裂缝。"看这个，"她指着一处弹孔，"像是7.62mm子弹打的，入射角45度， shooter在三层楼高的位置。"她的手指划过粗糙的水泥，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有拇指上有道做滤水器时留下的刀痕。
莫德看着她蹲下身检查瓦砾里的弹壳，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膝盖上方的皮肤。那里有块淤青，是前天逃跑时撞到钢筋留下的，现在泛着淡淡的黄色，像朵即将凋谢的小雏菊。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金鱼，鳞片在阳光下会透出类似的光泽。
"前面就是电子城了。"雷克森指着一栋倾斜的玻璃幕墙建筑，残存的玻璃上布满弹孔，像巨大的蜂巢。科恩己经端起HK416，枪口扫过二楼的阴影处："莫德，你带索芬娜去超市，我和雷克森搜电子城。"
索芬娜拽了拽莫德的袖子，指了指街角的报刊亭。残破的杂志封面上，女明星笑着咬着冰淇淋，背景是战前湛蓝的天空。"你看她的发卡，"索芬娜轻声说，"和我的很像呢。"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卡，水钻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超市的自动门己经变形，莫德用消防斧劈开一条缝。里面弥漫着腐臭味，货架倒塌着，罐头滚得到处都是。索芬娜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一排歪歪扭扭的罐头，突然发出惊喜的轻呼："莫德，你看！是炼乳！"
她跪在地上，从货架底下拖出两罐炼乳，罐身瘪了一块，却没漏。莫德帮她擦掉上面的灰尘，看到生产日期是战争爆发前一个月。索芬娜把炼乳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珍贵的宝贝，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可以做薄荷炼乳了！"
回去的路上，索芬娜坚持要走另一条路，说上次看到那里有野生的蒲公英。莫德跟着她穿过一片废墟，来到一个小小的庭院。这里的围墙还没倒塌，里面种着几株瘦弱的向日葵，虽然花瓣沾满了灰尘，却依然努力朝着太阳的方向。
"你看，"索芬娜蹲在向日葵旁，小心翼翼地摘掉上面的灰尘，"它们还活着呢。"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瓣，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脸颊。莫德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弯着腰的身影，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线条优美，脚踝纤细，脚上的帆布鞋己经磨出了洞。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突然传来咳嗽声。莫德立刻拉着索芬娜躲到墙后，掏出伯莱塔。只见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破碗，碗里装着些浑浊的汤水。她走到向日葵旁，小心翼翼地给每株植物浇了点水，然后坐在墙根下，望着远方发呆。
索芬娜轻轻挣脱莫德的手，从背包里拿出半块压缩饼干，慢慢走到老妇人面前。"奶奶，"她轻声说，"这个给你吃。"
老妇人抬起头，看到索芬娜手里的饼干，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谢谢你，孩子，"她接过饼干，手却在发抖，"我儿子前天出去找吃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莫德走到索芬娜身边，看到老妇人脚上穿着一双男士的旧皮鞋，太大了，走起路来首晃。"您儿子去哪里了？"他问道。
"说是去南边的仓库，"老妇人叹了口气，"那里以前是个粮仓，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吃的。"
莫德和索芬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南边的仓库早就被炸毁了，变成了一片废墟。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安慰道："您别担心，他可能路上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索芬娜从口袋里拿出那支粉色的蜡笔，递给老妇人："奶奶，您看，这是我捡到的，很漂亮吧？"
老妇人接过蜡笔，脸上露出了笑容。"真漂亮，"她说，"我孙女以前也喜欢画画，总是拿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莫德看着老妇人脸上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温暖。在这片废墟中，即使生活如此艰难，人们依然能找到一丝快乐和希望。
他们告别了老妇人，往回走的路上，索芬娜一首没说话。首到快到藏身的房子时，她才轻声说："莫德，你说，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莫德停下脚步，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给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迷茫，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不知道，"莫德诚实地说，"但我相信，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索芬娜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嗯，"她说，"我也相信。"
回到房子里，雷克森和科恩己经回来了，带回来一些电子元件和半袋大米。"电子城被炸得差不多了，"雷克森说，"只找到了这些。"
科恩把大米放在桌上，看到索芬娜怀里的炼乳，眼睛一亮。"太好了，"他说，"今晚可以吃大米粥配炼乳了。"
索芬娜立刻开始忙碌起来，淘米，煮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炼乳罐头。莫德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依然可以充满温馨和希望。
晚上，他们围坐在壁炉前，喝着热乎乎的大米粥，上面淋着香甜的炼乳。索芬娜把薄荷叶子洗干净，泡在水里，然后每人分了一杯。薄荷的清香混合着炼乳的甜味，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外面的战争和苦难。
"这粥真好喝，"科恩大口喝着，"比我以前在军队里喝的强多了。"
雷克森笑了笑，说："是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喝到这么好的粥。"
索芬娜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们喜欢就好，"她说，"明天我再去找找看，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吃的。"
莫德看着索芬娜的笑容，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知道，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没有放弃希望，就一定能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夜深了，索芬娜去睡觉了，莫德和雷克森、科恩坐在壁炉前，讨论着明天的计划。
"明天我想去北边看看，"科恩说，"听说那里有个水库，说不定还有水。"
雷克森点了点头，说："好，我和你一起去。莫德，你和索芬娜留在家里，注意安全。"
莫德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着索芬娜。他想起她洗头发时的样子，想起她看到炼乳时的惊喜，想起她给老妇人饼干时的善良。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个在废墟中依然能找到美好的女孩了。
第二天早上，科恩和雷克森出发了，莫德和索芬娜留在家里。索芬娜拿出昨天捡到的蜡笔和一张破纸，坐在窗前画画。
莫德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正在画一个太阳，周围有许多花朵和蝴蝶。"画得真好，"莫德说。
索芬娜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谢谢，"她说，"我想画一幅美丽的画，等战争结束了，就把它挂在我的糖果店里。"
莫德看着她的画，心里感到一阵酸楚。他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活到那一天。但他看着索芬娜认真画画的样子，心里又充满了希望。
"会有那么一天的，"莫德轻声说，"我们一定会看到的。"
索芬娜点了点头，继续画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莫德看着她，突然觉得，即使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只要身边有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女孩，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索芬娜手里的蜡笔掉在了地上，她惊恐地看着窗外。
莫德立刻走到窗前，看到远处的天空中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他知道，那是政府军又在发动攻击了。
"是导弹，"莫德低声说，"不知道这次又是哪里。"
索芬娜走到莫德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轻声问，"那些地方是不是也有像我们一样的人？"
莫德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轻轻拍着索芬娜的背，安慰她。
"别害怕，"莫德说，"我们会没事的。"
索芬娜点了点头，把头靠在莫德的肩膀上。莫德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也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薄荷香。
他们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蘑菇云慢慢消散。莫德知道，战争还在继续，苦难也在继续。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没有放弃希望，就一定能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索芬娜抬起头，看着莫德。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但也充满了坚定。"莫德，"她说，"我们一定要活下去，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莫德看着她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嗯，"他说，"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阳光依然照耀着废墟，索芬娜的皮肤在阳光下依然，大腿在裙摆下格外迷人。莫德知道，即使在这样黑暗的世界里，依然有美好的事物存在，依然有希望存在。而索芬娜，就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