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匣在江无涯掌心化作血水。
确切地说,是匣中那截焦黑的指骨正在与他融合。当玄天宗主的面具被腐蚀脱落时,江无涯的瞳孔因震惊剧烈收缩——这张布满蛊虫咬痕的脸,与蜕壳洞幻象中炼制锁龙针的老者,分明是同一个人!
“原来你才是蛊种!”宗主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之人,他那原本就狰狞可怖的脸上,此刻蛊痕竟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突然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蛊痕猛地裂开,仿佛一张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七条金色的线蜈蚣从那裂缝之中迅速钻了出来,它们张牙舞爪,闪烁着寒光的毒牙让人不寒而栗。
“当年月漓盗走蛊神茧之时,我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宗主咬牙切齿地说道,话语之中充满了懊悔和愤怒。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江无涯身后那座宏伟壮观的蛇神庙竟然在瞬间轰然坍塌!巨大的石块和尘土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激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日。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皎洁的月光穿透厚厚的尘雾,洒落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满地都是破碎的水晶棺片,在这些晶莹剔透的碎片之间,一团浓重的血色蛊雾正缓缓升腾而起。那蛊雾宛如鲜血凝聚而成,透着一股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
更为诡异的是,在那团血色蛊雾之中,竟渐渐浮现出无数个月漓的身影。这些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每一个幻象都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存在一般。而且,她们全都保持着分娩时痛苦扭曲的模样,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嚎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窖中回荡不息,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诅咒,让人胆战心惊。
突然一道冷冽剑光劈开蛊雾,江无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道月白身影宛如劈浪的寒刃,所过之处蛊虫冰封坠地。来者戴着半张玄铁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锐利如剑,手中三尺青锋竟是用锁龙针熔铸而成。
"第七个。"剑客甩落刃上血珠,脚边躺着六具被斩首的玄天卫。他忽然反手将剑尖抵在江无涯喉间:"把蛊神茧交出来,你还能留个全尸。"
江无涯脊椎里的蛊虫突然发出尖啸。剑客面具下的瞳孔骤缩,剑锋偏转三寸削断他颈侧发丝:"你体内怎么会有......"
宗主趁机洒出金蚕蛊粉。剑客旋身斩出圆弧剑气,霜刃所过之处蛊粉凝成冰晶。江无涯趁机撞向残存的神龛,后脑磕在蛇王像基座的瞬间,额间突然浮现血色虫纹。
月漓的幻象苏醒了。
江无涯站在蛊神庙的祭坛上,看着二十年前的自己被放在青铜鼎中。鼎内沸腾的不是药汤,而是万千毒虫互相撕咬后的尸浆。月漓跪在鼎前,左眼己变成琥珀色蛇瞳。
"以吾骨为引,以吾血为饲。"她割开手腕将血洒入鼎中,鼎内婴孩突然发出非人的啼哭。江无涯看见母亲背后浮现八条蛛腿状骨刺,每条骨刺都钉着个挣扎的复制体。
幻象突然扭曲。宗主带着玄天卫破门而入,锁龙针暴雨般射向祭坛。月漓将婴孩塞进青铜匣时,江无涯清晰看见匣内铺满人面蛊蜕——正是蛇王谷那些水晶棺中的脸!
"记住,蛊神早被他们炼成了兵器。"月漓最后的耳语穿透时空,"要弑神,先成为神......"
叶寒宵的剑停在江无涯眉心三寸。
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剑锋被无数蛊丝缠住。那些从青铜匣残片中钻出的血丝,正顺着剑身爬向他的手腕。更诡异的是,他颈间玉佩在共鸣发光,玉佩上"叶"字纹路与江无涯胸口的蛛网青纹完全契合。
"十八年前被炼成蛊种的,本该是我这个兄长。"
叶寒宵突然扯下面具。他左脸布满紫黑蛊斑,与江无涯蜕皮前的症状如出一辙。
一旁玄天宗主在狂笑中突然撕开衣袍,露出胸口镶嵌的蛊神茧。无数锁龙针从地底暴射而出,却在靠近江无涯时化作飞灰——他背后展开的蛊翼上,正浮现出月漓持剑斩神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