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铁门被推开的瞬间，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泼在沈南枝肩头。她正踮脚把铅箔硬盘塞进通风管，冻得发僵的手指突然打滑，金属外壳砸在顾西洲脑门上发出 “咚” 的闷响。
“警校选修课教过用硬盘砸人吗？” 顾西洲捂着额头后退半步，看见她靴筒里露出的防割护腕沾着片冰碴，忍不住伸手去拽，“这护具型号比我实验室的安防系统还新，你从哪淘来的古董？”
沈南枝猛地缩回脚，后腰撞到堆成山的疫苗箱，哗啦啦滚下来三个贴着 “脊髓灰质炎” 标签的盒子。她慌忙去接，却被顾西洲攥住手腕 —— 男人正盯着她虎口处那道半月形疤痕，像极了常年握枪留下的压痕。
“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 沈南枝突然踮起脚尖，鼻尖差点蹭到他下巴，“猜猜我这些伤里，哪道是藏不及格试卷时划的？”
顾西洲挑眉时，她己经抽回手掏出枚麻醉针：“这根是警校纪念品。” 又亮出那枚骷髅头夜视镜，“这个是商场抓娃娃机送的。” 最后指着自己磨出茧的指腹，“这些是…… 绣十字绣练的。”
话音未落，她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撞进顾西洲怀里。男人军装口袋里的打火机硌在她肋骨上，发出 “咔嗒” 轻响 —— 那是她昨天用发夹撬开档案室铁柜时，顺手摸走的证物。
“沈法医，” 顾西洲故意拖长语调，指尖戳戳她口袋里露出的打火机金属壳，“偷证物按律得拘留几天？”
沈南枝突然捂住他的嘴，眼睛瞟向远处驶来的警车：“嘘，说曹操曹操到。” 她飞快地把硬盘从通风管里掏出来塞给他，“藏好，比你藏私房钱的地方严实点。”
警笛声越来越近，顾西洲看着她突然蹲下去系鞋带，趁机把防割护腕塞进疫苗箱缝隙。这个前一秒还能精准投掷麻醉针的女人，此刻正踮着脚朝警车挥手，马尾辫上还沾着片冷库带出来的霜花，活像只偷藏松果的松鼠。
“顾先生，沈小姐。” 带队的张警官下车时，警帽檐还在滴水，“接到举报说这里有异响 —— 你们在废弃冷库约会？”
沈南枝正要开口，顾西洲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她研究低温对药物稳定性的影响，非拉我来当人体温度计。” 他说着往她额头上贴了下，“你看，冻得跟冰棒似的。”
沈南枝在他掌心掐出五道月牙印，脸上却笑得像颗糖：“顾研究员特别敬业，刚才还帮我搬疫苗箱呢。” 她踢了踢脚边的空盒子，“就是力气不太够，砸得我脚脖子疼。”
张警官狐疑地扫视西周，目光落在顾西洲被硬盘砸红的额头上。沈南枝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脚踝，顺势往顾西洲怀里倒：“可能扭到了，警校教的应急处理忘光了……”
看着两人搀扶着走远的背影，年轻警员忍不住嘀咕：“他们俩看着比我们还像警察。” 张警官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堆疫苗箱 —— 其中一个标签歪了，露出后面半截黑色护腕。
晨光穿过梧桐叶落在地上，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沈南枝被顾西洲半扶半抱地走着，突然听见他轻笑一声：“绣十字绣的手能捏碎打火机？”
她抬头时，正撞见男人眼里的笑意，像把融化的冰锥。远处警笛声渐渐远去，她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口：“那你猜，警校教没教过这个？”
顾西洲愣住的瞬间，沈南枝己经跳开三米远，朝他挥挥手里的发夹 —— 那是她昨天撬开铁柜的工具，此刻正夹在指间转得飞快。
“下次再查我底细，” 她笑得狡黠，像只偷到鱼的猫，“就用这玩意儿给你梳个中分。”
晨光漫过她的肩头，却没照进她眼底那片藏着无数秘密的阴影。但顾西洲看着她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突然觉得那些过往藏得再深也没关系 —— 至少此刻，她眼里的光比任何晨光都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