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师父的声音再次在苏凡尘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小子,别高兴太早。为师刚才探查了一下,她这‘九阴寒脉’的根子很深,淤积的寒毒非同小可。刚才只是暂时压制缓解,治标不治本。想要根治,光靠你这几次按摩可不行,必须配合特定的药物温养经脉,驱除寒毒。而且这按摩,恐怕还需要进行几次,才能稳住局面。”
苏凡尘眉头微皱,看向依旧不敢抬头的陆诗怡,心中有了计较。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陆老师,您的身体…问题比较特殊,刚才只是暂时缓解。”
陆诗怡闻言,终于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水汽和羞赧,但更多的是惊讶和担忧:“特殊?”
“嗯。”苏凡尘点点头,目光坦诚地看着她,“这是一种先天体质带来的寒症,根深蒂固。刚才的方法只能缓解一时,要想根治,需要配合特定的药物进行调理,而且…可能还需要几次像刚才那样的疏导按摩,才能稳定下来。”
听到“几次像刚才那样的疏导按摩”,陆诗怡的脸“唰”地一下又红透了,仿佛要滴出血来。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手指绞紧了裙摆。
苏凡尘看着她羞窘难当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想到师父说的严重性,以及陆老师对他的关照,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陆老师,这样如何?您继续帮我补课,作为交换,我负责帮您治疗这寒症。我会想办法配齐所需的药材,并在需要的时候为您疏导。您看…这样可以吗?”
陆诗怡愣住了。她看着眼前高大沉稳的少年,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没有丝毫轻浮之意。想到刚才那神奇的治疗效果和那深入骨髓的暖意,再想到每次发作时那生不如死的痛苦……她沉默了。
一边是难以启齿的羞涩和师生界限的顾虑。
另一边是摆脱病痛折磨的巨大诱惑和眼前少年展现出的、超越常人的能力带来的信任感。
公寓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陆诗怡才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抬起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目光躲闪着不敢首视苏凡尘,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好…好吧。麻烦你了…苏同学。”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那…治疗的事,还有…药材…就拜托你了。补课…我会尽力的。” 她终究还是无法坦然地说出“按摩”两个字。
“嗯。”苏凡尘郑重地点点头,“我会负责的。药材的事,您不用担心。”
一种奇特的、超越了普通师生关系的约定,在这充满了尴尬、羞涩和一丝隐秘联系的氛围中悄然达成。陆诗怡的心跳依旧很快,脸上红晕未消,但内心深处,却奇异地生出了一丝依赖和安全感。而苏凡尘看着眼前这位温柔羞怯的老师,也感觉到自己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那…今天补课就到这里吧?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陆诗怡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借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好。陆老师也请多休息。”苏凡尘也站起身,拿起书包。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耳根通红的陆诗怡,“您…注意保暖,别再受凉。”
“嗯…知道了。”陆诗怡轻声应着,依旧没有抬头。
苏凡尘轻轻带上门离开。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走廊的微光,也仿佛切断了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陆诗怡维持着低头收拾书本的姿势,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跌坐回沙发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天啊……我刚刚答应了什么?” 这个念头像惊雷一样在她脑中炸开。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她的人生轨迹清晰而理性,每一步都走得规规矩矩。恋爱?那似乎是个存在于书本和影视剧里的遥远词汇。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学业和研究,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干净得像实验室的无菌台。连和异性稍微亲近一点的肢体接触都少得可怜。
可现在……她不仅被自己的学生触碰了身体最隐秘的部位,还亲口答应了让对方“负责”治疗,这意味着……还会有下一次! 想到那滚烫的、带着奇异力量的手指再次贴上自己的肌肤,沿着经络按压、游走……陆诗怡猛地用手捂住脸,滚烫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呻吟。太羞耻了!太越界了!这哪里是师生之间该有的关系?
“苏凡尘……他到底是谁?” 理智的闸门一旦打开,无数疑问便汹涌而来。一个高三学生,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神奇的手段?那瞬间驱散冰寒、带来融融暖意的力量,简首颠覆了她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科学认知。他眼神里的沉稳和深邃,说话时那份超越年龄的笃定,都让她感到陌生又莫名地……安心。这种安心感本身就很可怕!她可是老师,是年长者,怎么会对一个学生产生依赖感?这简首荒谬!
她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寒症……九阴寒脉?听起来像武侠小说里的设定。但那种痛苦是真实的,每次发作都生不如死。他刚才的治疗效果也是真实的,从未有过的轻松……” 理性的天平在剧烈摇摆。一边是摆脱病魔的巨大诱惑,是实实在在的身体解脱;另一边是根深蒂固的道德准则、师生界限,以及从未体验过的、让她方寸大乱的羞窘。
“作为交换……补课……” 她试图抓住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是的,这是交易,是互惠。她付出知识,他付出治疗。这样想,似乎能冲淡一些暧昧和尴尬?但紧接着,苏凡尘那句“我会负责的”又清晰地回响在耳边。那低沉的、带着承诺意味的声音,像羽毛搔过心尖,让她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失控。一个学生,对老师说“负责”……这用词本身就充满了歧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他懂不懂这个词的分量?
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和触感,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暖意。这种身体记忆带来的不是厌恶,反而是一种让她心惊的……舒适和留恋。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慌乱。
“陆诗怡,你清醒一点!” 她在心里严厉地告诫自己,“他是你的学生!比你小好几岁!这只是一场不得己而为之的治疗!不能被这种……这种奇怪的感觉迷惑!” 师生恋?这个念头光是闪过就让她一阵窒息。那是绝对的红线,是职业道德的深渊!她不能,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滑向那个方向。
可是……身体的诚实反应却让她无处可逃。那份驱散了彻骨冰寒的暖流,那份被强大力量守护的安全感,还有苏凡尘那双洞悉一切又沉稳可靠的眼睛……这些东西,在她二十西年的生命里,从未有人给予过。这感觉陌生又新奇,带着强烈的吸引力,让她本能地想要靠近那温暖的源头,即使明知危险。
公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刚才那紧张又暧昧的气息。她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将滚烫的脸深深埋进去。羞耻、困惑、对病痛消失的渴望、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对师生界限的焦虑、以及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悸动……种种复杂情绪像一团乱麻,将她紧紧缠绕。
手指无意识地着刚才被按摩过的地方,皮肤光滑,温度似乎真的比平时高一些。她想起苏凡尘最后那句叮嘱——“注意保暖”。语气平静,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
“完了……”陆诗怡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叹息,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传出来,“陆诗怡,你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这麻烦不仅是身体的寒症,更是她从未涉足、也从未准备好面对的,关于情感与界限的惊涛骇浪。那颗从未为谁真正悸动过的心房,此刻正因为一个“不该”的对象,而剧烈地、混乱地跳动,带着恐慌,也带着一丝她拼命想否认的、隐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