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午后的阳丰县街道喧嚣依旧。周循和师姐并肩而行，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大师姐，你刚才说来阳丰县有事要办？需要我帮忙吗？”周循主动开口。承蒙关照，能帮上点忙最好。
师姐脚步未停，目光扫过街边林立的商铺招牌，声音平静：“去‘墨华轩’，买些符纸。”
“符纸？”周循来了兴趣。清风观里符箓玄妙，他用的储物符貌似就是出自师姐之手。这“墨华轩”想必是专供这类特殊物品的地方。
说起储物符，师姐好像还给了我一张开悟符，要不今晚试一下？
“嗯。”师姐应了一声，径首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老街。这里的建筑大多古旧，青石板路缝隙里钻出茸茸青苔。她停在一间不起眼的铺面前。
铺面门楣上挂着一块老旧的木匾，上书三个暗金色篆字：墨华轩。
门面不大，窗棂雕花古朴，透着一股子沉淀的岁月感。与周围一些卖文房西宝和古董的店铺相比，这里显得格外低调，甚至有些冷清。
师姐推门而入，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店内光线稍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气味。有陈年木材的清香，有类似檀香又带着点草木气息的幽香，还有类似矿石粉末的味道。一排排暗沉沉的木质货架靠墙而立，上面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纸张。
这些纸张与普通书画用纸截然不同。
有的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柔润光泽；有的厚如卡纸，表面却流淌着冷冽暗纹；有的颜色奇特，靛青、玄黑、月白，甚至还有几卷边缘晕染着淡金色的。
货架旁，一个穿着靛蓝色棉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伏在柜台后打盹，头一点一点，下巴几乎要戳到摊开的账簿上。
他身形微胖，面容和善，眼下带着点熬夜的乌青。
“老板。”师姐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破了店内的静谧。
“唔？！”柜台后的老板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黑框眼镜，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睡意瞬间被热情取代。
“哟！沈姑娘！您可有日子没来了！”老板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笑容满面，“老道长安好？观里一切顺遂？”
“都好。”师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货架，“要些符纸。”
“好嘞！您是老主顾了，要什么品质的？还是老规矩？”
老板显然对师姐很熟悉，麻利地从柜台下拿出几卷用素色油纸包裹好的符纸卷，小心地放在柜台上展开。
“这是您常订的‘青檀云纹’，韧性强，灵墨附着性最佳，导灵性稳定，最适合绘制储物与通讯这类的常用符箓，价格也实惠。”
他又从旁边一个带锁的紫檀木匣子里取出另一小卷。这卷符纸颜色更深，接近玄青，纸面光滑如镜，隐隐有细碎的银色星点流转。
“这是新到的一批‘星砂纸’，产自‘碎星虚相界’的星陨矿脉伴生区，导灵性极佳，尤其亲和星力与空间属性，绘制高阶空间禁制与传送阵基或者引动星辰之力的符箓效果倍增。就是……咳，价格是‘青檀云纹’的十倍。”
师姐的目光在“星砂纸”上停留了片刻，伸出手指，隔空约莫一寸距离，极其缓慢地划过。她指尖似乎带起极其微弱的气流扰动，那玄青纸面上流转的银色星点随之微微明灭。
“嗯。”她收回手，指向那卷“星砂纸”，“要这个。三刀。”
“三刀？！”老板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沈姑娘好眼力！这可是真正的精品！包您满意！”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将那卷珍贵的符纸重新卷好，用特制的防潮油纸仔细包裹，再用一根靛青色的丝带系紧。
周循在一旁看得分明。老板对待“星砂纸”的态度，比对那“青檀云纹”郑重太多。
这纸肯定价值不菲。师姐出手真不含糊，看来师姐还真是个富婆啊，不对，她本来就是富婆。
师姐从储物符中取出几块大小均匀、色泽温润的玉石，轻轻放在柜台上。“星辉玉，够否？”
老板拿起一块玉石，对着窗口透进来的光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感受了一下温润的质地，脸上笑开了花：
“够！够够够！沈姑娘爽快！这星辉玉品质上乘，能量充沛，正是紧俏货！您稍等，我再给您包些添头！”
他乐呵呵地转身，从货架角落拿出一个更小的油纸包。
“这是些‘雪松香末’，点香时掺入一点，有凝神静气、辅助观想的小效果，送给姑娘试用。”
“多谢。”师姐接过老板递来的包裹，指尖在油纸包上轻轻一拂，东西便消失不见，显然收进了储物符。
交易完成，老板热情地将两人送到门口：“沈姑娘慢走！下次有需要再来！代我向老道长问好！”
走出墨华轩，老街的市井声重新涌入耳中。周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不起眼的门面。谁能想到，这看似冷清的老店里，流转着价值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的“奇物”。
不过不是说不能随意显露超凡吗？
要是普通人不小心走进去，看到这琳琅满目的物品，不知道会怎么想。
师姐好像也看出了周循的疑惑，难得解释道：
“墨华轩是隶属于帝国的官方组织，普通人进去和我们这类人进去看到的情景是不一样的。”
“而且并非不能暴露异能的存在，只是不能大范围的传播，只要不留下视频证据之类的，帝国某些部门自会帮你找到合理的解释。”
“这样啊，那这‘星砂纸’很珍贵吧？”周循好奇地问。星辉玉他听龙脉论坛里提过，是蕴含温和星辰能量的灵玉，是硬通货，在修仙小说里，这就相当于里面的灵石。
“尚可。”师姐的回答又变回了往常的简洁，似乎那价值不菲的符纸在她眼中只是寻常耗材。她目光投向别处。
“走，给你买身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