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垃圾堆里的猫娘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钢针扎进皮肉,混合着垃圾堆浓烈的腐臭味,将林依从混沌中拽醒。
后脑剧痛,喉咙火烧,更可怕的是体内蔓延的麻痹感——嘴唇麻木,喉咙发紧,窒息感扼住呼吸,死亡阴影笼罩。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实验室里制药吗?”林依疑惑地想道。
突然脑海一阵刺痛,记忆碎片涌现:青大明亮的实验室、导师的笑容、母亲的叮嘱……被无情撕裂。
取而代之的是饥饿的绞痛、无数踢踹的闷响、刻骨的辱骂:“滚!生不出崽的废物猫!”
“五行废体!扔去垃圾堆等死!”
她成了兽世被抛弃的猫娘,头顶脏污的浅棕色猫耳无力耷拉,同样沾满污泥的尾巴拖在泥水里,虚弱无力的感觉象征着她的双重“废材”——无法修炼,更难生育。
雪上加霜的是,饥饿迫使她误食了毒芹叶!
“爸妈……”泪水混着雨水滚落,这荒谬的情况恍如梦境,但身体清晰的痛楚又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现实。
她林依,青大中药系在读博士,在京市有个温馨的家,父母都是体制内,夫妻恩爱,她作为他们的独生女,又因为从小就是顶级学霸,受到的赞誉和关爱数不胜数,前方是一条康庄大道在迎接她。
如今却成了兽世最底层的卑微存在,撕裂般的落差几乎压垮她。
但求生的本能如同火星炸裂!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必须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舌尖麻木,西肢僵硬。她强迫濒临崩溃的身体在恶臭垃圾堆里翻找。猫族的琥珀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锐利如刀,扫视污秽。
突然,她瞳孔骤缩!几株暗绿色植物在暴雨中摇曳——狭长卵形叶,细密锯齿缘。
“地丁草!”惊喜涌上心头!她扑过去,用麻木的舌尖舔舐叶片,确认那微弱的苦涩清凉。
迅速拔起,在雨水洼略涮,顾不得干不干净,塞进嘴里疯狂咀嚼!浓烈的苦涩让她五官扭曲,但一股微弱的暖意从胃部升起,麻痹感稍缓。剩下几株被她死死攥住。
然而,毒芹的神经毒素如附骨之蛆!更猛烈的窒息感汹涌反扑!心脏狂跳,每一次吸气都像拉动破风箱!
不够!目光再次疯狂扫视。几段漂浮的枯黄色根茎闯入眼帘——断面橙黄,辛烈刺鼻!
“姜黄!”生的姜黄猛烈如毒药,但此刻也得吞!
她捞起姜黄根,和剩余地丁草一起塞进嘴里,拼命咀嚼!
辛辣苦涩、泥土腥臭在麻木口腔爆炸,涕泪横流,胃里翻腾!强烈的辛辣如同烧红的针,刺向麻痹的呼吸中枢!
她用尽顶级学霸强大的意志力,忍住翻江倒海的呕吐感,硬生生吞咽下去!
灼烧感从喉至尾!她蜷缩在冰冷缝隙,弱小的身体剧烈痉挛抽搐,牙齿咯咯作响,意识在黑暗边缘摇摇欲坠。
亲人面容走马观花般在脑中闪过……
我不想死!
就在意识即将湮灭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蓬勃的暖流,如初春溪水,自小腹丹田悄然升起!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致命的麻痹感和窒息感竟如冰雪消融般消退!
呼吸顺畅一丝,心跳渐稳!更令她心神剧震的是,这股暖流遵循着古老玄奥的路径流转,最终汇聚指尖!
她用力抬起手臂。微弱天光下,脏污的指尖笼罩着一层稀薄、透明、却真实存在的淡淡嫩绿色光晕!如同初生叶脉,微弱却顽强地一闪而逝!
“木元炁?启源境?!”这是她从原生记忆中搜寻到的。双重废体竟在生死一线时引动生机,踏入修炼门槛!
然而,劫后余生的庆幸未及升起,粗鲁下流的调笑如丧钟敲响:
“呸!晦气天气!”
“看看那生不出崽的废物猫娘死透没?拖去喂鬣狗!”
“嘿嘿,虽是废物,好歹是个雌的,长得也还行,趁热乎让哥几个爽爽……”
几个裹肮脏兽皮的羊族雄性出现。为首者满脸横肉,獠牙外翻,脖颈上挂着一枚粗糙的兽牙项链。
他淫邪目光锁定林依:“哈!还没死透?小废物,临死前哥几个也让你体验一下人间至乐的感觉,也不枉你活过一场,便宜你了!嘿嘿……”
粗糙肮脏的大手抓向她胸口!
“滚开——!”林依目眦欲裂!麻痹感让她僵硬,但尊严与求生欲爆发出最后力量!她猛地侧头,狠狠一口咬在莽力手腕!
细小的猫牙咬在他的大手上就跟挠痒痒一样,但林依的反抗态度激怒了他,“贱敢咬我!”,蒲扇大手带着腥风狠狠扇向她脸颊!颈骨折断在即!
林依绝望闭眼,心中的不甘如烈火燃烧。
“咻——噗嗤!”
撕裂雨幕的破空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
“呃啊——!!!”莽力非人惨嚎!他扇向林依的手臂齐肘而断!断臂喷血砸落泥水!
变故电光石火!众羊族惊恐!
林依未等来折断脖颈的剧痛,被莽力尖锐的痛呼惊醒,一双猫眼瞪得滚圆。
只见倒塌石墙的阴影里,一个高大身影如杀神矗立。暴雨冲刷着他银灰色短发,以及,一对狗耳朵?
雨水顺刀削下颌滴落,肌肉贲张,他手中骨匕滴血不沾,刃泛幽光。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幽绿狼瞳,如极地寒冰深处的鬼火,穿透雨帘,锁定羊族,杀意与深入骨髓的厌恶凝如实质!
“滚。”一字吐出,尸山血海般的威压!
羊族们魂飞魄散,拖起惨叫的莽力,屁滚尿流逃窜。
垃圾堆前只剩雨声、血腥与腐臭。
林依惊魂未定望着那身影。他收起骨匕,转身欲走。
“救……救我……”林依由于刚刚惊惧的心神,导致体内木元炁彻底紊乱,毒素疯狂反扑!麻痹席卷全身!呼吸变得沉重而粘稠!
那身影脚步顿住!
缓缓转身。幽绿狼瞳穿透雨幕,第一次完整落在那濒死的小小身影上。
她软软栽倒在泥泞里,黑漆漆的泥浆糊住了她黄棕色的头发和半张脸,被浸透的浅棕色猫耳微颤,尾巴像条死物般在污泥里,她挣扎着想要撑起,手肘却一次次在湿滑的泥水中打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唯有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盈满泪水,带着祈求,和强大的求生欲!
时间凝固。暴雨轰鸣。
他高大身影如山沉默。
幽绿瞳孔深处,冰冷外壳下,某个尘封的、刻骨铭心的画面——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与眼前脆弱的猫娘诡异地重叠。对迫害雌性行为的憎恶如岩浆翻腾!
最终,他迈步走向她。
蹲下身,雨水汇流。粗糙手指带着笨拙和迟疑,拨开她脸上的泥污,露出清秀苍白的小脸。
“麻烦。”低沉沙哑,几乎被雨声吞没。
沉默片刻。他伸出强健手臂,近乎小心翼翼避开污秽,稳稳抱起那轻若无物、脆弱如瓷的身躯。
高大身躯微侧,为她挡住倾盆暴雨。最后冷冷瞥一眼羊族消失方向,抱着她,踏着泥泞,沉默而坚定地走入无边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