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岳被抬上救护车时，指尖仍紧紧攥着顾清雪的手。警灯在雨幕中划出红蓝交错的光，映着他失血过多的苍白侧脸。“别担心，”他用气声安慰，喉结因疼痛微微滚动，“苏蔓父亲的事...警方会处理。”
顾清雪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平板电脑的光映得她眼底发蓝。苏氏集团制售假药的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心惊——从原料采购到销售网络，甚至夹着几页二十年前林氏老总裁与苏父的秘密会议记录。其中一行字被红笔圈出：“‘夜莺计划’启动资金需借道顾家制药厂账户...”
“夜莺计划？”她皱眉放大图片，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常哼的那首童谣。护士推着输液车经过时，她下意识藏起平板，却瞥见走廊尽头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苏蔓穿着病号服，正扶着墙朝电梯口移动，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凌晨三点，林宸岳的手术结束。顾清雪守在病床边，指尖划过他手臂上崭新的疤痕。手机突然收到私家侦探的加密邮件：“己查实‘夜莺计划’与当年东南亚黑钱洗白有关，林氏老总裁疑似参与，而关键证人——当年的化验员陈默，目前以‘陈叔’的身份在城郊养老院。”
她猛地抬头，想起王秘书临死前塞给她的纸条上，正是“陈默”两个字。窗外雷声炸响，苏蔓的脸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眼眶通红：“清雪，我爸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她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苏氏集团的logo。
顾清雪沉默地将平板电脑推过去。苏蔓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当看到父亲与林氏老总裁的合影时，文件“啪”地掉在地上。“不可能...”她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的水杯，“我爸说过，当年是顾叔叔挪用公款才引发爆炸...”
“所以你故意接近林宸岳，也是为了替苏家掩盖真相？”顾清雪的声音冷得像冰。苏蔓猛地抬头，泪珠砸在衣襟上：“我...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抓住顾清雪的手腕，“清雪，你必须相信我，我爸他被人威胁了！”
就在这时，林宸岳的手动了动。顾清雪挣脱苏蔓的手，转身时却看见他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我爸...真的参与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茫然，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天快亮时，顾清雪独自开车去了城郊养老院。陈叔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看见她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是...顾厂长的女儿？”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铁盒，里面是泛黄的化验报告和一张合影——年轻的陈默站在父亲身边，身后是顾家制药厂的大门，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手腕上缠着绷带。
“当年爆炸前，有人调换了实验试剂。”陈叔的声音沙哑，“我亲眼看见苏厂长和一个戴袖扣的男人在仓库争执，那个袖扣...上面刻着林字。”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抓住顾清雪的手，“去找...当年的货运记录...‘夜莺’的货单在...”
话音未落，老人的手突然垂落。顾清雪探向他的鼻息，瞳孔骤缩。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冲出院落时，只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消失在晨雾中，车尾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裤脚。
回到医院，林宸岳的病房空无一人。护士说他被“特别护理小组”接走去做复查，而苏蔓的病床也己人去楼空。顾清雪的心沉到谷底，摸出陈叔给的铁盒，里面掉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王秘书的字迹：“当心林氏老宅的书房，有人在找‘夜莺’的密钥。”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她发动汽车时，后视镜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二十年前的真相如同深海暗涌，此刻正裹挟着所有人，朝着无法预知的深渊急速下坠。而那把能解开一切谜团的密钥，究竟藏在谁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