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椒房暖阁,熏香馥郁,却驱不散空气里弥漫的冰冷算计。百里蓉,这位艳冠后宫、宠眷优渥的贵妃娘娘,此刻正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她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赤金点翠凤凰步摇,步摇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
她的脸色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殿内跪着的心腹宫女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废物!”百里蓉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连个疯子和一个病秧子都对付不了?让你们盯着坤宁宫(皇后居所),盯出什么了?嗯?眼睁睁看着那小疯子砸了本宫的羹汤,搅了本宫的好局!还有那苏家的丫头,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如今还攀上了那野种!你们都是死人吗?”
宫女头垂得更低:“娘娘息怒…太子…太子他疯疯癫癫,行事毫无章法,奴婢们实在难以预料…至于苏小姐,她毕竟是勤政王之女,又得皇后娘娘庇护,出入皆有高手跟随,奴婢们…实在难以下手…”
“难以下手?”百里蓉猛地坐首身体,凤眸含煞,“本宫养你们何用?我百里家养你们何用?父亲在朝堂上被那疯子当猴耍,本宫在后宫被那疯子当众羞辱,这口气,本宫咽不下!”她手中的步摇狠狠戳在紫檀木小几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站起身,华丽的宫装裙摆曳地,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缓缓踱步,眼神阴鸷:“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本宫就不信,一个疯子和一个病得快死的女人,还能翻出天去!给本宫听好了——”
她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第一计,蚀骨!去,把‘美人醉’交给坤宁宫小厨房那个贪财的厨娘。告诉她,每日只需在皇后娘娘的燕窝羹里,加上那么一点点。无色无味,日积月累,神仙难救!事成之后,保她全家富贵,远走高飞。”
宫女心中一凛,“美人醉”是宫中秘传的慢性剧毒,极难察觉,中毒者会日渐虚弱,形销骨立,最终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第二计,诛心!”百里蓉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让钦天监那个姓张的,给本宫‘好好’观星!就说…紫微晦暗,帝星飘摇,乃因…因‘双龙夺日’余孽未清!太子殿下痴狂疯癫,煞气冲天,刑克君父!此乃天象示警!务必让这流言,一日之内,传遍六宫,飞出皇城,传到市井街巷!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克父的疯子,还怎么当这个太子!”
流言猛于虎!尤其涉及天命、刑克,最易动摇人心,摧毁名望。
“第三计,绝杀!”百里蓉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去‘请’一个懂点巫蛊之术的‘高人’来,要‘干净’的。本宫要…在坤宁宫的隐秘处,‘发现’写着陛下生辰八字、扎满银针的诅咒人偶!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本宫要让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三计连环,毒辣无比!从肉体到精神,再到名节,务求将皇后和太子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毒妇人心,惹到老娘,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办不成你们都去死吧!
百里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去吧!手脚干净点!若再出纰漏,扒了你们的皮!”
“是!奴婢遵命!”宫女叩首领命,匆匆退下。
百里蓉重新坐回贵妃榻,拿起那支冰冷的步摇,对着铜镜,缓缓插在自己乌黑如云的鬓发间。镜中的美人,眉眼依旧精致,眼神却阴冷如九幽寒潭。她红唇微启,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挡我百里家路者…都得死!”
好好的贵妃娘娘不做,偏要作死。
有些人终究是被权势和野心冲昏了头脑。
欲望让一个人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