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庄子最热闹和欢乐的一天,因为大家都住上了新房子,睡上热炕头,还能分到不少粗粮和棉花布料。
大家都穿上了家里最好的衣服,互相打招呼问好。
“提好了!大刘子帮周老头扛回去。”二虎安排道。
“好嘞!”大刘子乐呵呵地扛着两大袋糙米及其他物品,陪着周老头往他家里去。
王二嫂和一众妇人伶俐地帮着分配物品,她看着丈夫王二娃一身读书人的气质,毛笔在纸上游走,怎么看都看不够。这样的好日子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每个人都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向将军夫人及苏子安拱手道谢,担心人太多了将军夫人不舒服。
苏管事、苏婆子陪在将军夫人身边,众人其乐融融。
每个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苏子安眉头藏着一丝丝忧虑。
这房屋修缮人工、材料、过冬的米面被褥以及之前的伤药等,花了苏子安一千八百二十两,家底被掏得干干净净,还是典当了二叔二婶给的见面礼凑够的。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人担忧的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今日将军夫人异常高兴,因为她第一次看到这些穷苦人这样安然过冬,这样开怀。
往年她除了盘盘账,一年比一年艰难地凑几百两买粗粮,其他的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都不好意思来看他们依然感恩戴德的表情。
王嫂的眼皮像坠了铅块,熬红的双眼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心不在焉地挽着个盖着草盖子的篮子,左手藏在右袖子中,慢步向将军夫人走去。
“夫人,给您请安。”她在将军夫人跟前站住,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向着将军夫人福了福身。
“不用这样客气,起来吧。”将军夫人笑呵呵道。
王嫂异常煎熬,周围的人都那么开怀,东家那么和善,她不知道有没有谁在暗中盯着她。
“娘,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苏子安对着将军夫人道,还给她整了整有点歪的披风。
没时间了!王嫂惊慌间左手挥起,一大片白粉洒向将军夫人及苏子安。
“啊!”
“啊!夫人你的脸!”
“夫人脸毁容啦!”
“公子你的手,烧坏了!”
“救命啊!快去拿水!”
“不可能!不可能!”王嫂跌坐在地,看着发出一声尖叫后的将军夫人蒙住双眼,然后被众人团团围住,还有众人不时的尖叫声响起,她慌了!
首到被护卫押着关进了一个封闭的院子,王嫂还没有回过神来。
疯婆子还像往常一样,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嚼着草根,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将军夫人,以及这兵荒马乱的场面,看着将军夫人及公子被人抬进院子,她捏着草根的手紧了紧。
后来的几天里,苏子安左手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时常进出处理庄子上的事,脸上一片阴郁。
苏子安时常得到庄民的关心,但大家都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便也渐渐都闭口不言,只是时常放一些新鲜的菜蔬在院子门口。
将军夫人再也没出现在人前,不少大夫来过后又走了,屋里时常发出瓷器物件摔坏的声音。
王嫂被关了几天,除了时常听到经过的人议论将军夫人毁容的事,还不少人一天到晚地拍着房门对她破口大骂。
这一天早上醒来,她看到那门缝边躺着九个银锭子。
不!
这笔钱的出现,更加坐实了她害将军夫人毁容的事。
她一脸挫败,她明明没有撒毒药。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在屋里胡思乱想一整天。
此时的二房,二叔苏文山端着凉了的茶在沉思,食指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刘根老实地伺候在一旁。
刘氏惊疑不定地走来走去,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伺候的季秀儿掩不住地嘴角。
“秀儿,你说说,怎么大嫂去了一趟庄子就毁容了?”刘氏摸着自己不再细嫩的脸,一阵后怕,“听说整张脸都烧黑了。”
季秀儿假装后怕,拍了拍胸口,摇了摇头。
刘氏突然抬头,首视着季秀儿问道:“你派人去庄子,确定没有做别的?”
这话引起了苏文山的注意,一脸惊疑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夫人,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传了几句闲话......”季秀儿无辜道,柔弱的样子,衬得刘氏跟泼妇似的。
“你又干了什么蠢事?”苏文山猛拍桌子,一脸怒容。
“没有!大嫂的事与我无关。”刘氏吓一跳,在这丈夫面前她是一点面子也没有。
“那你派人去庄子干什么?”苏文山一脸审视。
“就是前一段时间,我看苏子安在庄子上收买人心,我就、就让人传了几句闲话......真的,其他没有了。”刘氏胆战心惊道,她最怕丈夫黑沉的脸。从小便被商人低贱的思想灌输着,她卑微又不甘。
“最好只是这样,不然,自己去跟大哥交代!”说完苏文山便甩手而去。
“秀儿,你说眼下怎么办?”刘氏无措地看着季秀儿。
“作为连襟,您应该备些补品去探望下。今儿天黑了,要不明早走一趟。”季秀儿眼冒精光,轻声建议道。她可听说最近将军脾气暴躁,经常抱怨将军夫人自作自受。
谁知道还没等刘氏吩咐人去准备补品,将军府便来人了,请她去一趟。
当刘氏惊疑不定地来到将军府的会客堂时,看到将军大哥和丈夫两个人黑着脸瞪着她。
“刘氏,你说说你最近干了什么?”将军一脸阴沉,盯着进来的两人。
“大哥,误会!”刘氏辩驳道,“我们是一家人,我能做什么坏事不成?”
“还跟我绕圈子?派谁去了庄子?干了什么?”将军一脸不耐,“如果不说,等我查到证据,你们就自请出族吧!”
“大哥!”苏文山惊得站起,他现在才知道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对着刘氏呵斥道:“还不快说?!别等我休了你!”
“我、我......”刘氏慌了,后果那么严重的吗?不就是传几句闲话的事,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我只是传了几句闲话——”
“将军,老爷。”季秀儿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仰起细白的脖子看着眼前的将军,“请恕罪,是奴婢听从夫人的吩咐,找人去庄子上传了几句闲话。”说完低下头,露出白皙的后颈。
她知道这个动作,是最吸引男人的。而且她今日还特意没穿上袄子,好露出纤细的腰肢。
“找了谁?”将军一脸审视,是个聪明的女子,一下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