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的寂静在狭小宿舍里流淌，冰箱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在电话里默认的 "回家见家长"，竟比档案科核红文件时的盖章还要轻率。
江允后颈贴着陈星掌心的温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他的指腹揉出了褶皱 —— 那个总把作训服叠成豆腐块的男人，此刻正用带着硝烟味的怀抱，打破她习以为常的生活秩序。
"我什么时候... 同意做你女朋友了？" 她的声音闷在他锁骨下方，耳尖发烫的温度几乎要融化他的身体，"不过是生了场病，怎么就突然要见家长了？"
陈星的手掌在她腰际僵住半秒，像枚突然失灵的定位系统。
刚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江允忽然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他大脑迅速旋转。
"太晚了，我想休息。"
"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嘱咐，您需要用心护理。我是你的护理责任人。"
"你床头柜的胃药只剩三颗，冰箱里的速冻包子过期三天，还有......."
他的指尖掠过她腕间的静脉，那里还留着输液时的淤青，"我不在，你又会吃外卖，以为我不知道？"
"我躺两天就好了，没事的，我马上就可以上班了。" 她往他行李箱方向走。
他截住她的去路，行李箱拉链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只是...不想进展太快。"
"我的调休申请，" 他从行李箱找出折成飞机形状的批条，上面盖着鲜红的 "同意" 章，
"审批意见是：' 准陈星，与未婚妻江允建立战时补给线 '。
他别过脸去，盯着窗外，"部队相亲，平均见面两次确定关系，我己经超时了。"
江允望着他攥紧的批条边角，那里还留着反复折叠的痕迹，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婚姻需谨慎，恋爱需冷静。" 她在心里重复着闺蜜的忠告，她忽然意识到，他的 "进度过快"，不过是把藏了数月的心意，用军人的方式一次性倾吐。
“别紧张”他的声音低哑得像浸了雪水的牛皮，手臂却在她腰际收得更轻，仿佛抱着枚随时会碎的月光石，"我就想多陪陪你。"
"就陪到你睡着。" 陈星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呼吸拂过后颈碎发，带起细微的痒。
"然后我回家——" 他忽然笑了，胸腔震动的频率透过作训服传来，"保证不越界。"
"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像片终于落在掌心的雪花，"别太晚。"
陈星手臂瞬间收紧。
"去睡吧。" 陈星的声音里带着哄劝的意味，手掌轻轻拍着她后背，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江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的睫毛终于不再颤抖，指尖轻轻搭在他手上，他低头时，鼻尖蹭到她发旋，那里有淡淡的茉莉香，让人心慌。
陈星望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二十三点十七分，他按照约定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