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镇魔渊的入口，空间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护卫统领己经带人将数根铭刻着古老符文、足有手臂粗的漆黑铁钉搬了过来，每一根都散发着令人神魂悸动的阴冷气息。
正是楚家秘宝，镇魂天钉！
大长老楚天雄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浑浊的老眼死死锁定着那片涟漪，贪婪之色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
来了！
他谋划百年的家族底牌，终于要现世了！
“铿……铿……”
一个脚步声，伴随着锁链在地上拖行的金属摩擦声，轻轻响起。
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紧接着，一道瘦削的身影，从那片扭曲的光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身破烂的囚服，依旧是那副干瘦的身躯，凌乱的黑发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正是楚渊！
“成功了！”一位长老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低呼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楚渊身上，眼神复杂，有兴奋，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待稀世珍宝般的火热。
在他们眼中，这具躯壳里，己经换上一个崭新的、虚弱的、可以被他们随意拿捏的“魔尊”灵魂！
楚天雄向前一步，脸上强行挤出一丝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正准备开口安抚这“新生”的魔尊，为接下来的“炼制”做准备。
然而，楚渊却先他一步，停下脚步。
他没有抬头，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像是在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又像是在……嫌弃。
“呵……”
一声沙哑、古老、仿佛从九幽地狱中爬出的冷笑，从他低垂的头颅下传来。
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沧桑与蔑视，仿佛高居九天的神祇，在俯瞰一群忙忙碌碌却不知死活的蝼蚁。
“一群蝼蚁，献祭的祭品……也太弱了。”
楚渊缓缓抬起头，那双被黑发半遮半掩的眼眸，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有丝毫的绝望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以及一丝戏谑的、冰冷的邪光。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随手可以碾碎的尘埃。
被这双眼睛扫过，包括大长老楚天雄在内，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脊背窜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气！
这……这是夺舍虚弱期该有的眼神？
这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是怎么回事？！
楚天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中警铃大作。不对劲！这和预想中的剧本完全不一样！他预想中的，是一个虚弱、迷茫、急需力量的灵魂，而不是一个……仿佛刚刚打了个盹，从王座上苏醒的远古暴君！
恐惧，在一瞬间攫住他的心脏。
但紧接着，更强烈的贪婪，便将这丝恐惧死死压下。
越是强大，才越有价值！只要用“镇魂天钉”将其彻底控制，楚家得到的，将远远超出预期！
“大胆！”
就在气氛凝滞到冰点时，一声暴喝打破沉寂。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倨傲的青年越众而出，他正是大长老的亲孙，楚杰。平日里在家族中横行霸道，欺辱楚渊最狠的，便是他。
此刻见爷爷似乎有所忌惮，他便认为是表现自己的绝佳机会，指着楚渊的鼻子厉声喝骂：“楚渊！你这废物体内的妖魔，见到大长老与诸位长辈，竟敢如此无礼！还不速速跪下回话！忘了以前被我踩在脚下，像狗一样求饶的时候了？”
在他看来，就算魔尊夺舍了，用的也是楚渊那副废物身体，还能翻天不成？
楚渊的目光，缓缓移到楚杰的脸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在……与本尊说话？”
“废话！不是跟你这废物说，难道……”
楚杰的话还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楚渊对他，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
那是一根苍白、修长的手指，指尖上，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威势。
但楚杰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来自太古的凶兽死死盯住，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一股无法言喻的大恐怖，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想逃，想后退，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
【搜魂魔指】！
楚渊心中默念，这是他从魔尊记忆中得到的第一份礼物，正好拿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开刃。
“噗！”
一声轻响。
那缕黑气自楚渊指尖脱离，以一种无视空间距离的方式，瞬间没入楚杰眉心。
“啊——！！！”
下一秒，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整个镇魔渊外！
楚杰抱着脑袋，猛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眼耳口鼻中，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血。他的眼球暴凸，布满血丝，瞳孔中倒映出的，是无尽的恐惧与疯狂。
无数混乱、血腥、残暴的画面，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他仿佛看到尸山血海，听到亿万生灵的哀嚎，亲身感受到神魂被一片片活活撕裂、碾碎的极致剧痛！
“魔鬼……魔鬼！别过来！别过来啊！”
他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双手在空中乱抓，时而疯狂大笑，时而痛哭流涕，整个人在短短数息之间，己然精神崩溃，彻底疯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那可是炼体九重，即将筑基的楚杰啊！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没抗住，就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这究竟是什么邪术？！甚至有几位长老，仅仅是看着楚杰扭曲的脸，都感觉自己的神魂在刺痛，仿佛要被那股疯狂所感染！
“杰儿！”
楚天雄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吼，猛地看向楚渊，眼中杀意与惊惧交织：“你对他做了什么？！”
楚渊缓缓放下手指，嘴角那抹邪异的弧度愈发明显，用一种带着歉意的无辜语气说道：
“哎呀，抱歉。本尊刚苏醒，力量还不太稳定，一不小心……就把他玩坏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杰痛苦扭曲的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真是脆弱的灵魂，连本尊一丝力量的余波都承受不住……嗯？”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迈开步子，走到仍在抽搐的楚杰面前，微微俯身。
“如此痛苦，活着也是折磨。”
他轻声叹息，手掌看似随意地按在楚杰的天灵盖上，“本尊，便赐你解脱吧。”
“住手！”楚天雄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己然来不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楚杰的抽搐戛然而止，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一道只有楚渊能听见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熔炼炼体九重修士，获得道则碎片*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