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雨惊鸿

雨水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赤蛇，云昭反手拔出肩头的毒箭，箭头倒钩带出碎肉溅在户部朱门上。巷口传来追兵的吼声：“刺客中箭了！围死这条巷！”

五名玄甲卫持弩逼近，为首者冷笑：“夜枭的爪子再利，今日也折在......”

话音未落，云昭突然暴起！染血的绣鞋蹬墙借力，金蝉丝自袖中激射而出，最前排的弩手喉间绽开血线。另外两人挥刀劈砍时，她竟用伤肩撞向刀锋——刀刃卡进骨缝的刹那，染毒的指甲划过他们眼球。

“啊！”惨叫声中，云昭折断肩上钢刀，断刃捅进最后追兵心口。血瀑喷上她苍白的面颊，脚边三具尸体瞳孔里还凝着难以置信。

喘息着抠出肩头箭簇，她瞳孔骤缩——玄铁箭杆刻着青铜算盘纹！这根本不是官府制式箭，而是商贾私兵所用。

惊雷劈开夜幕，照亮巷尾缓缓驶来的青布马车。车帘被风吹起缝隙，案几上《漕运图》一角露出夜枭图腾。

追兵脚步声再度逼近，云昭化作黑影掠入车厢。浓烈的雪松香混着火药味扑面而来。染血的匕首抵住男人咽喉时，云昭听见自己肩骨碎裂的轻响。

“丁字巷的棉布跌了三成。”执笔的手稳如磐石，狼毫在账本勾出朱砂痕，“姑娘这身血衣倒值五十两。”

昏黄油灯映出谢珩的侧脸，普通商贾的棉布首裰，可腰间羊脂玉扣却雕着皇室才能用的螭龙纹。云昭的刀尖又进半寸，血珠顺着刃口滚落账本“盈亏”栏。

车外传来砸门声：“谢家马车？开门查刺客！”

谢珩突然抬手！云昭的匕首本能刺向他心口，却被他用账本格挡。刀锋穿透纸页扎进梨花木案，账目浸在血泊里——正是她刚杀的三条人命价：五十两。

“得罪。”温热的掌心猛地撕开她衣襟，染血中衣滑落至锁骨。追兵踹开车门的瞬间，谢珩俯身将她压进锦褥，散落的发丝遮住她半裸肩头。

“爷、爷在办事？”官兵的火把照亮车厢内满榻凌乱。

谢珩喘着粗气抬头，眼底未退：“怎么？官爷要观礼？”染血的手指却在她后背快速划字——别动，弩手在屋顶。

当车帘重新落下，云昭的匕首己抵住他后腰：“为什么救我？”

他捻着溅血的算珠轻笑：“你刀上淬的七步蛇毒...产自我谢家药行。”车外马蹄声渐远，谢珩突然扣住她手腕：“三个选择。”染血的算珠在掌心排开：

“一，嫁我为妻，你肩伤我医，血仇我报。”

“二，我埋尸灭口，城外乱葬岗添个无名冢。”

“三...”他猛地抽开案几暗格，青铜算珠暴雨般射向云昭面门！

金蝉丝绞碎珠阵时，云昭忽觉天旋地转——箭毒发作了。最后的视野里，谢珩撕开衣襟，心口纹着夜枭泣血图，与她肩头刺青一模一样。

“选三，便与我共坠地狱。”他捏碎解药蜡丸，苦汁滴进她唇间，“你杀的那位尚书，是我弑父仇人。”

剧痛让云昭蜷缩如虾，染血的指尖却抓住案上《漕运图》：“...成交。”

当她在契约按下血指印时，谢珩忽然咬破指尖，在账本浸血的“盈亏”栏添了行字：

收：断刃刺客壹名

支：黄金万两 命一条

盈亏：待盘

“此乃婚书。”他舔去指尖血，眼底翻涌着云昭看不懂的暗潮，“娘子且记好——”

“从今往后，你命由我不由天。”

暴雨砸在车顶如战鼓轰鸣，车辙碾过血泊里的青铜算珠，朝着谢家染血的商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