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姐姐不见了!坏叔叔也跑了!”
安安带着哭腔的喊声,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林秀的心脏。她冲进隔离区,只看到断开的绳索、空荡的角落,还有地上那几滴刺目的、新鲜的血迹。仓库里原本劫后余生的短暂轻松,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取代!
“吴婆!怎么回事?!”林秀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濒临爆发的低吼。消防斧的斧柄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吴婆瘫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手指颤抖地指向仓库深处那片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和木箱阴影:“我…我也不知道啊!就…就刚才外面好像有动静…我…我紧张,就探头往防火门缝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再回头…人…人就不见了!绳子…绳子像是被什么…特别快的东西割断的…” 她语无伦次,显然吓坏了。
特别快的东西?林秀眼神一厉。张猛被捆得结结实实,眼睛还肿着,不可能自己挣脱!只能是…小玲!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只会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林秀蹲下身,指尖沾了一点地上的血迹,凑到鼻尖。新鲜,带着一丝铁锈味,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淡薄的、不属于人类的…腐败气息?非常微弱,混杂在血腥味里,几乎难以察觉。
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窜上林秀心头!难道小玲…根本不是人?!是某种伪装成小孩的…怪物?!
“陈木!守好大门!老周!看着吴婆和安安!”林秀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猛地站起身,消防斧横在身前,眼神如同捕食的凶兽,死死锁定了血迹延伸的方向——那片仓库最深、最暗、堆满废弃机械和油桶的“迷宫”区域。“我去陪他们…玩捉迷藏!”
仓库深处的“迷宫”,是连老周这个管理员都不愿意多待的地方。废弃的传送带骨架像巨兽的肋骨,锈蚀的油桶堆积如山,破损的木箱散落一地,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散发着陈腐的机油味。光线被层层叠叠的障碍物切割得支离破碎,阴影浓稠得化不开。
林秀如同闯入黑暗禁地的母狮,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充满压迫感。她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相反,消防斧的斧刃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在死寂的仓库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出来!”林秀的声音在空旷的金属骨架间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小玲!或者…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我女儿的药,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今天不把你剁碎了喂丧尸,老娘跟你姓!”
回应她的,只有死寂。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错觉般的窸窣声,从一堆高大的油桶后面传来。
林秀眼神一厉,没有半分犹豫,抡起消防斧!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个半人高的空油桶被她狂暴的力道首接劈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金属架上,发出巨大的回声!碎铁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暴力拆迁式搜索!简单,粗暴,有效!
“躲?我看你能躲到哪个耗子洞里!”林秀啐了一口,继续前进。斧头所过之处,挡路的废弃木箱被劈得粉碎,堆叠的零件被扫得七零八落。她像一台人形推土机,硬生生在杂乱的障碍物中开出一条路!
“砰!”又一个木箱报销。
“哗啦!”一堆生锈的零件被扫飞。
“滋啦…”斧刃继续拖地,制造着恐怖的噪音。
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显然被这狂暴的搜索方式震慑了。那细微的窸窣声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在慌乱地转移位置。
林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怕了?晚了!
她猛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来自头顶?她抬头,看向上方纵横交错的钢架和废弃的传送带平台。
就在林秀抬头的瞬间!
一道小小的、快如鬼魅的黑影,猛地从上方一堆覆盖着油布的货物后面窜出!目标不是林秀,而是朝着更深处、一个被厚重帆布遮盖的狭窄通道口扑去!那速度快得惊人,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借着高处透进的微光,林秀只来得及瞥见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幽绿光芒的眼睛!
“想跑?!”林秀怒吼一声,想也不想,抡起消防斧就朝着那黑影消失的通道口方向狠狠掷了过去!沉重的消防斧带着破风声,如同出膛的炮弹!
“哐啷!”一声巨响!斧头狠狠劈在了通道口旁边的厚重帆布上,锋利的斧刃深深嵌入帆布下的硬物(可能是个金属柜子),巨大的力量让整个帆布都剧烈晃动起来!但黑影己经消失在通道内!
林秀暗骂一声,正要冲过去拔斧头追击,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刚才黑影窜出的那堆货物油布下,似乎露出了一个深蓝色的、熟悉的硬角!
她的药盒?!安安的救命药!
来不及细想!药盒安全了,但那个该死的“东西”还在逃!
林秀冲到通道口,费力地拔出深深嵌入金属柜的消防斧(这玩意儿当飞斧用还是太勉强了)。通道里面更加狭窄黑暗,堆满了杂物,只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她毫不犹豫,矮身钻了进去。
刚进去没几步,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和尘土的腥风猛地从侧面扑来!
是张猛!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部分束缚(可能小玲只割断了他手脚的绳子),眼睛依旧红肿无法视物,但凭着声音和本能,像一头受伤的疯牛,挥舞着半截断裂的木棍(可能是从旁边捡的),朝着林秀的方向狠狠砸来!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臭娘们!老子弄死你!”
林秀猝不及防,通道狭窄难以闪避!她只能下意识地抬起消防斧格挡!
“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木棍砸在斧柄上,震得林秀手臂发麻!张猛虽然瞎了,但那股子蛮力还在!
“去死吧!”张猛一击不中,更加疯狂,凭着感觉再次扑来!
就在这狭窄通道里即将爆发一场肉搏的瞬间!
“嗖——啪!”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紧接着,张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挥舞木棍的手臂上,赫然钉着一根…削尖的细长木刺!木刺尾部还在微微颤动!
是陈木!他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通道另一头入口!他手里还拿着几根同样的木刺,眼神冰冷如刀!
张猛吃痛,动作一滞!
机会!
林秀眼中凶光爆闪!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张猛受伤的左臂上!旧伤加新痛!
“嗷——!”张猛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撞在通道侧壁堆叠的木箱上!
“哗啦啦!”腐朽的木箱承受不住冲击,瞬间垮塌!将张猛半个身子都埋在了下面,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徒劳地蹬踹。
“捆结实了!这次用铁丝!”林秀喘着粗气,对着陈木吼道,同时警惕地扫视着通道更深处。那个小玲…或者说那个“东西”,己经不见了踪影,仿佛融入了黑暗。
陈木动作麻利地掏出准备好的铁丝,上前将还在挣扎咒骂的张猛捆成了真正的铁粽子。
危机暂时解除,但林秀的心却沉得更深。小玲…到底是什么?她跑哪儿去了?仓库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沉闷、悠长、如同某种巨大野兽发出的号角声,猛地从仓库外面传来!穿透了厚重的铁门,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紧接着,是纷乱而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拖地的刺耳摩擦声、还有隐隐约约、充满暴戾的咆哮!
“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最后十分钟!乖乖开门,交出所有东西和女人!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这破仓库,让你们全变烤猪!” 一个嘶哑、嚣张、带着刀疤般狠戾的声音,通过某种简易扩音器传来!
是疤脸!他们来了!而且…带着号角和攻城的架势!
仓库内的所有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家具城的混乱似乎没有拖住他们太久,或者说,疤脸被彻底激怒了,提前发动了总攻!
林秀握紧了消防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了一眼被重新捆死的张猛,又看了看通道深处那无尽的黑暗,最后,目光落在仓库大门的方向,那里正传来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和咆哮。
前有狼(疤脸总攻),后有“鬼”(神秘消失的小玲),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炸药,一点即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