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原的极光在观测站穹顶流淌成绿绸，姜妍妘拨开防寒服领口，蓝月亮吊坠上的霜花簌簌掉落。谚翊躺在医疗舱里，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在暖光灯下折射出细碎彩虹，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张明哲的‘潘多拉’还在云州。”
“生化武器？”她握住他冻得发紫的手，监测仪显示他体内的铅同位素含量己突破安全阈值。谚翊扯动嘴角，露出个虚弱的笑：“1995年纺织厂泄漏的只是‘潘多拉’的催化剂，真正的毒剂藏在城市供水系统的检修口。”
记忆突然闪回数据中心的监控——张明哲在潜艇爆炸前按下的不是核弹按钮，而是启动了分布在云州地下管网的12个毒剂发射装置。姜妍妘的指尖颤抖着划过谚翊手臂的新疤痕，那是逃生舱爆炸时为保护生化武器数据留下的灼伤。
“放弃复仇。”谚翊的声音沙哑，“国际刑警的清除计划需要72小时，而张明哲的后手……”他突然剧烈咳嗽，医疗舱的警报声尖锐响起。姜妍妘从他贴身口袋里摸出金属盒，盒盖内侧的蓝丝绣着云州地图，12个红点像毒蛇的信子盘踞在供水枢纽。
“你早就知道。”她想起父亲忏悔书里“罪孽开端”的字样，1985年张明哲的出生不仅是污染链的起点，更是“潘多拉”计划的胚胎。谚翊闭上眼，睫毛上的冰晶融化成水珠：“我母亲当年冒死偷出的不是日记，是毒剂的中和配方。”
金属盒底部的暗格里，褪色的配方图纸上用蓝丝绣着蔷薇暗记，关键步骤被血渍覆盖——那是谚翊母亲用生命换来的最后希望。姜妍妘的视线落在配方旁的批注：【中和剂需用阮月英抗体血清与实验体002的血激活】，而实验体002的编号旁，画着个小小的蓝月亮。
“用我的血。”她挽起袖子，防寒服下的月牙形疤痕在灯光下泛白。谚翊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监测仪上的心率线陡升：“张明哲在供水系统设了连锁反应，一旦检测到中和剂，整个城市会变成毒窟。”
观测站的通讯突然中断，极光投影屏切换成张明哲的脸，他戴着防化面具，身后是云州的地下管网图：“姜律师，谚翊没告诉你吧？‘潘多拉’的真正开关，是他心脏里的弹片。”画面里，谚翊逃生舱的X光片显示，弹片被涂有特殊涂层，与毒剂发射装置形成共振。
“不可能！”姜妍妘看向谚翊，他胸口的弹片阴影在监测仪上闪烁，频率与管网图的红点同步。谚翊别过脸，声音低得像耳语：“1996年大火，王强射进我心脏的子弹，被张明哲换成了‘潘多拉’的钥匙。”
记忆如冰锥刺穿大脑——1996年火场照片里，父亲塞进谚翊口袋的不是证据，而是中和剂的关键酶。姜妍妘踉跄后退，撞在摆满蓝丝蔷薇标本的展柜上，花朵在极寒中保持着绽放的姿态，像极了阮月英日记里“向死而生”的注脚。
“现在有两个选择。”张明哲的声音带着狞笑，“一是谚翊留着弹片，我每隔24小时引爆一个发射装置；二是取出弹片启动中和剂，整个城市陪你们殉葬。”投影屏上，清河镇的孩子们正在蔷薇花园玩耍，倒计时的数字在他们身后跳动。
谚翊突然坐起身，扯掉胸口的监测线：“我留着弹片，你带中和剂走。”姜妍妘摇头，将配方图纸按在他掌心：“阮月英用生命换我们活着，不是为了让你做牺牲品。”她的指尖划过图纸上的血渍，那是谚翊母亲当年注射毒剂时留下的记录。
观测站的冰层突然开裂，蓝光中浮现出隆盛废弃实验室的轮廓。姜妍妘扶着谚翊走进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阮月英的克隆体，她的手指正指向天花板——那里用蓝丝绣着完整的中和剂激活步骤，最后一步写着：【以光为引，以爱为媒】。
“光……”谚翊抬头，极光恰好透过穹顶照在培养舱上，阮月英克隆体的眼睛突然亮起，投射出云州供水枢纽的全息图。姜妍妘的蓝月亮吊坠与克隆体胸口的标记共鸣，穹顶的极光骤然增强，在地面形成巨大的蓝月亮图案。
“是抗体血清的共振频率！”谚翊将中和剂配方插入控制台，姜妍妘割破手掌按在扫描器上，她的血液与阮月英的血清在光柱中交融，形成流动的蓝丝蔷薇。张明哲的怒吼从通讯器传来：“不！你们不能用极光做能源！”
极光能量注入中和剂的瞬间，谚翊心脏的弹片发出刺耳鸣响。姜妍妘看见他的瞳孔变成璀璨的蓝色，仿佛整座南极的光都汇聚在他眼中：“快走！弹片要爆炸了！”他推开她的同时，用身体挡住控制台的能量冲击，蓝丝发绳在极光中化作飞散的蔷薇花瓣。
“谚翊！”她的呼喊被冰层坍塌的轰鸣淹没。当她从废墟中爬出时，观测站己变成巨大的蓝月亮冰雕，谚翊的身影凝固在控制台前，胸口的弹片爆发出的光芒穿透冰壁，将南极的黑夜照成白昼。
国际刑警的首升机在黎明时分抵达，陈江捧着密封的中和剂罐走出舱门：“全球的隆盛实验室都在同步启动清除程序，张明哲的信号在五分钟前彻底消失。”他身后，云州的地下管网图显示所有红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绽放的蓝丝蔷薇图案。
姜妍妘望向冰雕内部，谚翊的掌心向上摊开，那里躺着半枚蓝月亮徽章，徽章背面用极光刻着：【别了，我的小月亮，去替我们看光】。她的眼泪滴在冰面上，晕开的水迹恰好显影出张明哲最后的通讯记录：【我输了，输给了一群用生命守护光明的疯子】。
南极的风卷起蓝丝蔷薇的种子，它们穿过云层，落在云州的每寸土地上。姜妍妘知道，双面抉择的尽头没有输赢，只有用牺牲换来的新生。谚翊用心脏里的弹片做赌注，不是为了结束复仇，而是为了让她明白——真正的光，从来不是摧毁黑暗，而是在黑暗中选择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前行的路。
云州的供水系统检修口，工人拆下最后一个毒剂发射装置，装置外壳上刻着的太阳标志己被蓝丝蔷薇覆盖。当第一滴净化后的自来水流入清河镇的水龙头时，蔷薇花园里的孩子们欢呼起来，他们手腕的蓝丝手环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个小小的蓝月亮，照亮了这座重生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