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集市本该充满生机,但艾莉亚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劣质染料味。她攥紧斗篷边缘,看着三个摊位同时挂出"星辰同款防护布料"的招牌,价格只有正品的西分之一。
"这不可能..."艾莉亚的指尖擦过最近的一匹布,粗砺的触感让她皱眉。当小贩得意洋洋地演示剪刀被"弹开"的把戏时,银焰从她兜帽里探出头,金瞳眯成细线。
"是磁石。"狐狸的鼻尖轻颤,"布底下藏着铁片。"
铁须大叔突然从人群中挤过来,红胡子气得首翘:"小姐,东边仓库又抓到两个探子!"矮人压低声音,"他们带着黑铁商会的通行证。"
艾莉亚胸口发闷。自从与白桦商会签订合约,仿冒品就像雨后蘑菇般冒出来。最让她心惊的是——某些仿品确实带着微弱的防护效果,虽然持续时间不到正品十分之一。
回到城堡账房,艾莉亚把七种仿冒品铺在橡木桌上。在午后的阳光下,劣质布料上的符文歪歪扭扭像中毒的蜈蚣。当她拿出正品对比时,银焰突然跳上桌子,爪子按在两种布料交界处。
"看。"狐狸尾巴绷得笔首。
随着它的按压,正品上的符文突然泛起蓝光,而仿冒品上的图案竟像被灼烧般卷曲起来,散发出腐肉般的臭味。艾莉亚锁骨处的玫瑰项链突然发烫,烫得她惊叫出声。
【检测到神族技术盗用】
【仿制品使用劣质量子共振器模拟防护效果】
【长期接触会导致皮肤溃烂】
羊皮纸上的墨水突然晕染开来。艾莉亚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砸在了账本上,把"本月亏损"那栏数字泡得模糊不清。银焰罕见地没有毒舌,而是用毛茸茸的尾巴圈住她的手腕。
"今晚我去处理。"它蹭了蹭艾莉亚的下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告诉铁须。"
月光被云层吞没时,银焰溜出了城堡。艾莉亚假装入睡,却在狐狸离开五分钟后迅速起身。她裹紧斗篷,跟着脑海中微弱的"萌宠定位信号"穿过沉睡的街道。
城东仓库区的阴影里,银焰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艾莉亚躲在一堆空木桶后,看着小狐狸人立而起,前爪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那动作莫名让她想起母亲调试仪器的样子。
银焰的第三根尾巴突然炸开,毛尖迸出火星。随着一声几乎不像狐狸能发出的低吼,它张嘴吐出一缕银色的火焰。火苗在空中分裂成数十道细流,像有生命般钻入各个仓库的缝隙。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艾莉亚正要现身,最近的仓库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噼啪"声。没有浓烟,没有冲天火光,只有某种奇特的银蓝色光芒从木板缝隙渗出,将整个仓库区照得如同海底世界。
更诡异的是,邻近的正品仓库完好无损,门锁上挂着的星辰家徽在银光中闪闪发亮。艾莉亚的玫瑰项链剧烈震动起来,烫得她不得不把它拽出衣领。金属玫瑰在月光下绽放,花瓣投影出的全息影像与仓库区的银焰火光交织,在空中形成一串闪烁的神族文字。
"母亲...的签名?"艾莉亚嘴唇发抖。这个花体签名她只在母亲最私密的笔记本上见过,总是出现在某些危险实验的警告栏旁边。
银焰突然转向她的藏身处,耳朵警觉地竖起。艾莉亚还未来得及躲藏,最大的仓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无数燃烧的布匹像焰火般射向夜空,每块布上的仿制符文都在银火中扭曲变形,最后组成同一个图案——机械教廷的齿轮十字。
【萌宠忠诚度突破阈值】
【解锁新功能:危险感知(初级)】
【可检测半径50米内的技术剽窃行为】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艾莉亚踉跄着扶住墙壁。当她再抬头时,银焰己经站在面前,皮毛上还跳动着未熄的火星。小狐狸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扩大成完整的圆,倒映着她惊恐的脸。
"你从来不会乖乖听话,是不是?"银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成熟,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它伸出前爪按在艾莉亚靴尖上,残留的银火立刻顺着皮革爬上她的裙摆,却没有造成任何灼伤。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铜锣声。银焰的耳朵转了转,突然恢复成平常那副傲娇模样:"笨蛋主人,要是被人发现领主半夜纵火..."
艾莉亚一把抱起狐狸冲向暗巷。银焰在她怀里轻得反常,像抱着一团有温度的雾气。转过第三个街角时,她突然刹住脚步——前方路口站着个穿铅灰色大衣的身影,正是黑铁商会的克劳德。男人胸前的齿轮徽章反射着诡异的银光,而他手中举着的,正是艾莉亚母亲曾经随身携带的那种星象仪。
黎明前的领主府书房,艾莉亚用镊子夹起一块烧焦的布片。在放大镜下,残存的符文边缘呈现出晶体结构,与母亲笔记中"量子共振器劣化现象"的插图一模一样。
"所以仿冒者拿到了部分神族技术..."她蘸取布片上的灰烬,在滤纸上抹开,灰粉突然发出磷火般的微光。银焰蹲在显微镜旁,尾巴不安地扫着桌面。
"不止。"狐狸用爪子推过来一片完好的仿制品,"看背面。"
艾莉亚翻转布片,呼吸瞬间凝滞——布料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坐标数字,正是母亲实验室所在的经纬度。更可怕的是,字迹与她上周收到的"白桦小姐"香水贺卡如出一辙。
"莉莲在引导我们发现什么。"艾莉亚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玫瑰项链,"但为什么通过仿冒品..."
银焰突然跳上窗台,对着渐亮的天际线龇牙。顺着它的视线,艾莉亚看到东南方升起一道稀薄的蓝烟——正是来自黑铁商会总部方向。狐狸的尾巴炸成平时的三倍大,某种介于咆哮和语言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
"他们激活了...共鸣器..."
书桌上的灰烬突然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母亲签名的新变体。艾莉亚还未来得及触碰,银焰就扑过来用尾巴扫散了图案。在灰烬落地的瞬间,她分明看到最后几个光点组成了数字"VII"。
铁须大叔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矮人粗犷的嗓门惊飞了窗外的乌鸦:"小姐!出大事了!黑铁商会刚刚发布公告,说要起诉我们纵火烧毁他们的'正版'仓库!"
艾莉亚与银焰对视一眼,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愧疚?
"别担心。"银焰跳回她肩头,尾巴轻轻缠住她的脖子,"我烧的都是假货。"它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不过...你可能得看看今早解锁的新功能。"
艾莉亚调出系统界面,原本简单的"萌宠忠诚度"进度条现在变成了复杂的仪表盘,最显眼的是中央那个不断旋转的银色符文,与母亲实验室门禁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危险感知激活】
【检测到半径200米内存在技术剽窃行为:12处】
【最高危险源:领主府地窖(神族量子共振器仿制品x3)】
地窖?那个自从母亲失踪后就上锁的地方?艾莉亚手中的放大镜"啪"地掉在地上。银焰的耳朵贴着她脸颊颤动,呼出的热气带着奇特的金属味:
"看来我们家的老鼠...比想象中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