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警官证放到年轻电工面前，“看看这个。”
“我不看，兄弟，我真的啥都没看见！你拿了钱赶紧走吧，一会儿碰着路过的就麻烦了。”年轻电工紧紧地闭着眼，脑袋还扭到了一边。
“我们是警察，这是警官证。”楚天生很无语地说道。
“啥？警察？”年轻电工猛的睁开眼，哭丧着脸说道：“你们，你们动作这么快的吗？”
“警察同志，我，我是第一次，你们能不能高抬贵手？你们要是把我带走，那就是要了我的命！”
楚天生眼睛瞬间亮了三分，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了？”楚天生试探一下。
年轻电工带着哭腔说道：“我说我不去，齐林非让我去，这下好了。”
“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是第一次，求求你们，饶了我一回！”
年长的电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其不争地说道：“没出息的玩意儿，让你别去让你别去，你偏不听！我跟你说过，不能用手机支付，要不然警察顺着交易记录就能找到你！”
“师父，我没想着去的，身上没带现金。”年轻电工眼泪都快出来了，满脸的委屈。
楚天生算是听明白了。
这家伙昨儿晚上找小姐了。。
话说旁边这位是咋回事儿？居然还知道必须付现金，懂得挺多啊。
楚天生哭笑不得地说道：“知道违法的还去？你们胆子不小。不过，我今天找你们，不是为了这事儿。”
“啊？”年轻电工满脸震惊，他有些惊恐地看向师父。
年长一些的电工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欲哭无泪地看着楚天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黄世仁那苟东西，迟早会出卖我们！”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卖铜线的事儿，黄朝阳也有份儿！”
“卖铜线？”楚天生彻底的惊呆了。
这不扯呢么？
上辈子为了办个案子，他起码得跑几天。
这辈子出来溜达一圈，连续白捡三个案子。
黄毛的组织卖阴，这俩奇葩一会儿找小姐，一会儿盗卖铜线……
“卖了多少？”
年长的电工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没，没多少。就是，就是每次改线，剪剩下的尾料我们就给卖了。”
“这些年，一共也就七八百斤，卖了两三万块钱儿。”
“警察同志，这个是我的主意，这小子胆子小，一开始他不敢搞，是我逼着他搞的。”
“而且这个事儿，就是公开的秘密，整个电工行业，有谁不搞线头儿？”
“行内还有句话，电工想要不受穷，少带工具多装铜。我算胆子小的，超过半米的我就不敢拿。”
“他们胆子大的，小半卷电缆都敢往外扛，一年搞千把斤铜跟玩儿一样。”
楚天生和周涛都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不是，警察同志，这事儿不怪我师父，是我的主意。头几年，我处了对象，着急买房，就打了那些线头儿的主意。”
“我师父当时还劝我来着，说这玩意儿犯法。但是我那事儿太缺钱了，就没听。”
年轻电工带着哭腔说道。
“滚蛋！”年长的电工对着年轻电工屁股就是一脚，“你踏马的电视剧看多了，讲尼玛的义气，这事儿能踏马顶吗？”
“你才多大？媳妇儿都没娶，你要是坐牢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你狗日的还说你哥要考公务员，你身上要是沾了屎，你哥也得完！”
“不是，师父……”年轻电工急的首流眼泪。
“你踏马闭嘴好吗？挺大个爷们儿，还动不动流蛤蟆尿，丢不丢人？”
“记住了，以后好好混，别搞歪门邪道儿！秋凤人不错，胖是胖了点儿，但是人姑娘踏实能干，是个过日子的人。”
“你师娘豆腐心，我进去之后，你多去看看她，别让她胡思乱想。”
楚天生静静地站在一边，既感动，又尴尬。
你说说，本来是求人帮忙，整成现在这样。
造孽啊！
偷线头这事儿吧，虽说违法，但是这不归楚天生管，他也不想管。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个世界几十亿人，有谁敢拍着胸脯说他这辈子都没做过一点儿坏事儿？
只要没害人，只要没危害社会，没必要去较真儿。
“你们误会了，我们今儿叫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帮忙的。”楚天生有些尴尬地说。
“啥？”师徒俩全都愣在那儿，异口同声地问。
“找我们帮忙？”年轻电工有些难以置信。
“对。”楚天生点点头，“我们怀疑这条巷子住了一群犯罪分子，但是不确定是哪栋楼。”
“所以我们需要你们配合，把他们找出来。当然，这个行动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可以拒绝。”
“干！干啥不危险，出门有被撞死的，喝水有被呛死的，走路还有摔死的呢！这有啥怕的？”年轻电工意气风发地说。
“滚蛋！”年长的电工又是一脚，“你他娘的属猫，九条命？”
“这事儿让我来，我年纪大，结过婚，孩子都快上高中了。”
“不过警察同志，我想问问，要是我牺牲了，有没有阵亡抚恤金？”
“没有没有……”楚天生使劲儿摇摇头。
还没等他说完呢，年长的电工就不乐意了。
他瞪着一双牛眼，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就不对了吧？让我们帮忙，死了连抚恤金都没有，我们的命不是命啊？”
“大哥，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有危险我们也会顶在前面，您可以放心。”楚天生哭笑不得的解释。
“奥。”年长一些的电工点点头。
师徒俩一阵操作，环城巷停电了。
楚天生坐在巷子中间的台阶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
没多会儿，巷子里的住户陆续开门儿。
全都一头雾水的左顾右盼。
“哎哟，踏马的供电局，这么热的天居然停电？”
“老王，你家也停电了？我还以为我家欠了电费呢！”
“奶奶的，我踏马菜刚炒一半儿。”
“啊啊啊，劳资晋级赛！”
巷子里的居民逐渐聚集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最里面的一扇门打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伸出脑袋看了一眼。
《胡明辉，男，三秦固县人，1991年9月13日出生。
2007年3月11日因盗窃罪被捕，判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
2008年9月17日，因盗窃罪被捕，拘留十五天。
2010年6月24日，因盗窃罪被捕，判刑6个月。》
楚天生熄灭烟头，转身来到拐角处。
他跟年长的电工换了衣服，坐到副驾驶座上。
没多会儿，电力抢修车就出现在环城巷。
“你们咋整的啊？这么大热天儿的停电！收电费的时候积极的很，光拿钱不干活儿啊你们？”
“就是就是，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儿责任心？赶紧修，要不然我投诉你们！”
年轻电工立马就不乐意了，怒气冲冲地说道：“停电是我干的？我在办公室吹空调不舒服，大热天的跑出来修电线？”
“早就跟你们说过，你们这儿都是老房子，线路时间太长，容易出故障，让你们重新布线，你们怕花钱，停电了就怪我们？”
“哎，咋说话呢你？！不想干了是不？我们一会儿都打电话投诉！”一个西十来岁的女人气冲冲地说道。
“您也别吓唬我，我是实事求是。修理线路是我的工作，我没说不干。都是老百姓，您不是主子，我也不是奴才。”年轻电工不咸不淡地说。
原本他是不敢这样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是在执行任务。
副驾上的领导说了，让他越嚣张越好，事儿闹的越大越好。
一天到晚受不完的气，有这把尚方宝剑在手，他不得还回去！？
“哎哟，蒜鸟蒜鸟，赶紧来电吧，我孙子还在睡觉呢。”
“对对对，先修电线，先修电线。”
楚天生跟着年轻电工，有模有样的东摸摸，西看看。
很快，他们就来到胡明辉所在的小院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