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凌昭本想就穿着早上那套衣裙就首接出门，但架不住红玉坚决不允许。
“小姐，这雨这么凉，可不兴穿那么单薄。”
红玉一边说着，一边给凌昭裹上了一件不起眼的素色斗篷。
像是怕凌昭淋到一丁点雨，红玉还把斗篷的帽子给她戴好，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红玉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姐你身子弱，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以前是顾府不做人，凌昭没几件厚衣裳。
现在条件好了，红玉当然想让凌昭要多暖和有多暖和。
哪怕凌昭根本不觉得冷，但有一种冷，叫做丫鬟觉得你冷。
等到凌昭裹得严严实实出门的时候，沈烬的马车早己经等在门外了。
“上车。”
沈烬也不多言，只是扫了眼凌昭便收回了视线。
红玉扶着凌昭上了马车，还没来得及和摄政王行礼，她就看到凌昭很是自来熟地摸过了沈烬面前的一碟绿豆糕，跟个小松鼠一样啃了起来。
红玉：“……”
摄政王不会让她们滚下去吧。
但出乎红玉意料的是，沈烬虽然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但不仅没有让她们滚下去，还将那碟绿豆糕往凌昭面前推了推。
“！！！”红玉震惊到瞳孔都在地震了。
原来摄政王殿下这么亲民的吗？那怎么还有人传他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
红玉下意识地看向沈烬，一身玄色暗纹常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嗯，亲民一定是错觉，可能摄政王纯粹爱护小动物，觉得她家小姐很特别，所以想要亲近。
毕竟，她家小姐跟个野猴似的。
“有事？”
感觉到红玉的注视，沈烬好看的眉皱得更紧了。
红玉见状，猛地倒吸了口凉气。
摄政王在看她，难道是要问她讨要小姐？
“你……”
沈烬刚起了个话头，话没说完，下一秒红玉便警惕地一把将凌昭护在了身后。
“这猴不卖！”
凌昭嚼嚼嚼：“？”
沈烬：“猴？”
红玉的一张脸瞬间羞得通红，猛地将脸埋在了凌昭身后，不敢再乱说话了。
凌昭：“你们俩……嚼嚼嚼，在说什么呢？嚼嚼嚼。”
沈烬看着凌昭凌昭在斗篷兜帽里的小脸，因为热气，清丽的小脸通红。
配上红玉刚刚那句“这猴不卖”，从来不苟言笑的沈烬，唇角竟是向上扬了几分。
“没什么，吃你的绿豆糕。”
“哦，对了，我们要去哪里买护卫啊？摄政王殿下你也跟我们一起？”
“你听过忠义堂吗？”
凌昭拿着一块绿豆糕摇头：“是什么江湖帮派吗？”
“是一家颇有名气但也鱼龙混杂的武馆。”
“哦，所以我们是要去那里雇佣护卫？”
“对。”
“我没什么问题。”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忠义堂外。
刚一走进武馆的外厅，凌昭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汗味和劣质熏香的味道。
外厅人很多，大多是粗豪的汉子。
许是凌昭和沈烬的模样实在是过于惹眼，当两人走进大厅的时候，嘈杂的人声瞬间低了几度。
不少目光聚焦在沈烬身上，实在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好看，与这武馆完全格格不入。
但又没有人因为他的相貌敢小觑他半分，毕竟，他周身的杀气比他们这些练武之人都还要重上几分。
有些认出沈烬身份的人，目光瞬间带上了一丝敬畏与恐惧。
“这里面好热。”
凌昭只觉得额头都热出汗来了，连忙将兜帽取了下来。
她的声音如碎玉投珠，煞是好听。
引得不少人不少人望了过来，很快，就有人隐约认出了凌昭的身份，窃窃私语如同水入滚油般炸开。
一个舞枪的汉子见状，连忙压低声音，言语里满是恶意：“看！是那个……弑父杀母的顾家女！”
他身边的同伴完全没有要压低声音的打算，甚至故意大声骂了一句：“啧，晦气！她怎么还敢出来？”
有人嗤笑：“弑父杀母，怕是心虚怕了，想来找护卫吧？”
凌昭仿佛没听见，眼神毫无波澜，只微微侧头对沈烬，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随意的抱怨：
“沈烬，这里……味儿有点冲。”
沈烬冷冷扫了一眼声音最大的几人，那几人立刻噤若寒蝉。
他目光落回凌昭身上，语气带着惯常的毒舌：“嫌脏？现在走还来得及。”
凌昭撇撇嘴，没接话，目光在厅内逡巡，寻找看起来靠谱的目标。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疤的汉子排开众人，走到他们面前。
他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凌昭，咧嘴一笑，露出黄牙，声音洪亮得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哟！这不是咱们都城的‘大义灭亲’顾大小姐吗？怎么，怕被唾沫星子淹死，来找护卫了？”
他故意顿了顿，声音拔得更高，带着煽动性：“大家伙儿说说，这种连亲生父母都下得去手的蛇蝎女人，谁敢保护她？不怕半夜被她抹了脖子？！”
这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本就对凌昭充满偏见的人群顿时群情激愤。
“滚出去！”
“毒妇！”
“别脏了武馆的地！”
甚至有人朝凌昭的方向啐了一口。
凌昭依旧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甚至微微后退了小半步，似乎想避开那口没啐到地上的唾沫。
沈烬的脸色瞬间冰寒，眸中戾气翻涌。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高大身躯完全将凌昭挡在身后阴影里，指间不知何时己扣住一枚淬着寒光的玉佩，杀意凛然。
沈烬声音不高，却如寒冰坠地，压过所有嘈杂：“找死？”
就在沈烬即将出手的刹那，被他护在身后的凌昭，动了。
她快速地掏出一个铜板，换下了沈烬手里的玉佩。
“败家子，不要动不动就扔玉佩啊！”
沈烬看着手里的铜板，上面甚至还有个裂口：“？”
在沈烬疑惑的瞬间，凌昭再次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