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质检站斑驳的墙面,刘德全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桌面,发出“哒哒”声响。他脖颈处横肉堆叠,鳄鱼皮带勒出深深的褶皱,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王昊上周送来的“见面礼”。
“刘站长,林靖川那小子现在闹得厉害,上面己经过问了。”秘书探头进来,声音里带着不安。
刘德全猛地将烟头按灭在翡翠烟灰缸里,玻璃表面顿时留下狰狞的焦痕:“慌什么?王家在市建委还有三张王牌没打,等招标公示那天……” 他脸上浮起阴鸷的笑,肥厚的手掌在空中虚握,“我要让他连标书都递不进去。”
手机适时响起,王昊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动。刘德全舔了舔嘴唇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对方阴冷的声音:“许曼云的介入打乱了计划,你得加把火。听说你儿子在澳洲读贵族学校?”
这句话像钢针般扎进刘德全的心脏。他猛地站起身,红木转椅 “吱呀”后退撞上文件柜,里面整齐排列的检测报告哗啦啦掉落。三个月前,王昊在私人会所设宴,推来的不仅是装满现金的密码箱,还有儿子留学的全套资料,从悉尼顶尖中学到移民身份,每一样都精准戳中他的软肋。
“王少放心,我明天就安排突击检查。” 刘德全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不过…… 您答应过的第二笔……”
“事成之后,双倍。”电话挂断前,王昊特意补充,“对了,我记得你前妻最近在竞选街道主任?”
这个暗示让刘德全浑身发冷。他瘫坐回椅子,从保险柜底层摸出泛黄的相册。照片里,七岁的儿子穿着校服站在学校门口,胸前的红领巾鲜艳得刺眼。而在另一个抽屉里,静静躺着匿名账户收到的第一笔汇款回执 188万,刚好是儿子三年的学费。
次日清晨,二十辆执法车轰鸣着开进工地。刘德全戴着白色安全帽,故意将印有 “质量监督” 的红袖章卷到手肘,露出腕表的铂金表链。他踢开地上的钢筋样品,皮鞋尖准确点中一处细微锈斑:“林总,三级钢出现氧化层,这可是重大质量事故!”
林靖川盯着对方眼底的血丝,突然轻笑出声。他抬手示意工程师推出平板,屏幕上播放着监控录像:深夜的检测机构后门,刘德全的黑色奥迪车与王家司机的奔驰并排停放,两人隔着车窗交接文件袋。
“刘站长,您说巧不巧?” 林靖川将画面定格,“我这里还有您在澳门威尼斯人赌场的消费记录,上个月,您可是豪掷三百万。”
刘德全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水泥地还灰。他下意识去摸西装内袋的录音笔,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而此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穿透雨幕,照在他抽搐的嘴角上。
被押上警车前,刘德全疯狂挣扎着回头大喊:“王昊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手里有……”话没说完,警车门重重关上,将后半句永远封存在雨夜里。但林靖川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当毒蟒露出獠牙,真正的猎人才刚刚磨亮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