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啼血
川西深山墨色浸透,月光在断壁残垣上织就殓衣。汪伪特工胡老鹰的短枪抵住马飞飞咽喉时,第七次爆炸的余震正抖落他发间的碎石——三天前,正是这柄枪指引日军炸平了整个连队。
"地下党藏在哪儿?"老鹰靴底碾过他渗血的伤口,"你以为军统会救你?他们和76号一样,要的是共党项上人头。"
马飞飞咬碎口中血沫,舌尖抵着后槽牙。穿越而来的记忆突然清晰:现代雇佣兵训练时,教官曾说"最危险的逃生路线,往往藏着敌人最懈怠的盲区"。他余光扫过左侧三米外的废弃窑洞,那里积灰的蛛网有处新鲜破口。
枪响瞬间,他猛拽老鹰手腕滚进窑洞。子弹擦着耳际削断一缕头发,洞口外传来老鹰阴冷的笑:"封死洞口!给我活的!"
烟枪谜云
湘西特训营的雪粒子扑在汉阳造枪管上,马飞飞将撞针磨短0.3毫米的瞬间,老烟枪的烟锅"当"地磕在他肩窝。这个总在墙角阴鸷注视他的老头,腰间勃朗宁的枪套磨得发白,和三天前救他的军统特工用的是同一款皮质。
"改枪容易,改心难。"老烟枪吐着烟圈,浑浊瞳孔映着马飞飞藏在袖口的摩斯密码本,"昨夜谷仓外的电报声,比你系鞋带的节奏快了两拍。"
马飞飞指尖一颤,伪装的憨厚笑容险些裂开。他想起昏迷时听见的对话——救他的女医生何荷临走前,曾对军统站长说"这人和老烟枪当年的手法很像"。此刻老烟枪盯着他改良的击发装置,活像在看一件拆了引信的炸弹。
午后穿越"竹签暗桩"时,马飞飞故意在第三组桩阵前卡顿。左脚虚点的位置,正是昨夜用鞋跟刻下的摩斯码"V"——这是地下党常用的胜利暗号。老烟枪在瞭望塔上突然捏碎烟锅,火星溅在他渗血的膝盖上,像某种隐秘的应答。
火中博弈
谷仓的煤油灯被撞翻时,马飞飞正将雷管嵌入改装后的撞针。王麻子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他藏在粮囤的定时装置,而老烟枪己用烟锅压住图纸上关键的爆破参数。
"共党余孽!"王麻子的枪口对准老烟枪,却没看见老头拇指在扳机护圈上敲出的三长两短——正是马飞飞昨夜传给外界的求援信号。
"延时装置需要齿轮组。"马飞飞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烧伤疤痕,"和您当年在淞沪战场自制炸弹时的手法一样,对吗?老烟枪同志。"
空气瞬间凝固。老烟枪烟锅顿在半空,火星明灭间,马飞飞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惊诧——这道疤痕本不属于"国民党壮丁马飞飞",却与现代雇佣兵训练时的爆破事故完全吻合。
王麻子的枪响被爆炸声掩盖时,三人己背着炸弹摸近日军弹药库。老烟枪将凝固汽油塞进弹体,马飞飞的撞针定时器咔嗒走到最后五分钟,而王麻子突然从怀中掏出半张泛黄的委任状:"戴老板密令,配合'烟枪'完成任务。"
爆炸掀起的气浪中,马飞飞看见老烟枪怀表链上的红星徽章,与自己钢笔上的"乙酉级"刻痕交相闪耀。这不是巧合——1945年乙酉年,正是老烟枪作为地下党潜入军统的年份,而他这个"穿越者",或许只是历史长河里,另一个时空送来的同袍。
硝烟散后,何荷的医药箱出现在废弃窑洞。绷带里裹着的纸条上,是老烟枪的字迹:"下次改枪,记得留0.1毫米误差,那是留给敌人的错觉。"
马飞飞攥紧纸条,听见远处传来夜枭啼叫。这不是结束,而是更深的潜伏——当军统的暗桩与地下党的烟枪在火光中相遇,这场跨越时空的棋局,才刚刚落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