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奉命潜入
引子
黄土高原的风裹着沙尘,卷过延安城郊的土坡。马飞飞跪在新立的墓碑前,碑上“妻李小梅之墓”几个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三天前,他还在黄河边的密洞里听她哼着信天游,如今却只剩一抔黄土。他指尖蹭过碑角的泥土,眼眶通红,却硬生生将泪意逼了回去——女儿马红豆还在保育院等着他,而老周交给他的任务,容不得半分沉溺。
“红豆,爹要出趟远门。”他摸着女儿梳得整齐的小辫子,小姑娘抱着布娃娃,仰脸看他:“爹,还能见到娘吗?”马飞飞喉头一哽,蹲下身把女儿圈进怀里:“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打鬼子,等爹把坏蛋都赶跑,就带红豆去找她。”保育院的窑洞外,他最后望了眼女儿蹦跳着跑向小伙伴的背影,腰间的青铜罗盘碎片硌得他生疼——那是李小梅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也是他曾弃置多年的“废铁”。
一、秘密任务
延安深处的隐蔽山洞里,煤油灯的光映着老周刻满皱纹的脸。洞壁渗着潮气,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草药,这是地下党临时的联络点。
“飞飞,”老周把搪瓷缸往他面前推了推,“军统内部最近乱成一锅粥,戴笠那边在查‘猎鹰’失踪的旧账,正是咱们插钉子的好时候。”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组织要你潜回去,当双重间谍。”
马飞飞握着粗瓷缸的手紧了紧。李小梅牺牲前,正是军统的一次泄密让他们暴露。他喉结滚动:“老周,我懂。可那罗盘碎片……”
“就用它。”老周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罗盘,边缘刻着模糊的北斗七星,“当年你师父传给你的青铜罗盘被天皇一号月里银勾压制,这碎片是从梅机关特工手里缴的,正好能打个时间差。你要做出‘时空幽灵部队’的假象,让日军轰炸机找不着北。”
马飞飞接过碎片,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七年前,他带着青铜罗盘在北平刺探情报,却被月亮银勾的磁场干扰得差点送命,从那以后便将罗盘束之高阁。“可戴笠凭什么信我?”
“你忘了?”老周忽然笑了,“三年前你在重庆救过他一命,他欠你个人情。还有‘影子’,他会在军统里接应你。”提到“影子”,马飞飞眉峰微挑——那是戴笠身边最了不起的红人,却是三年前老周埋下的暗线。
二、影子的棋局
“记住,猎鹰少将失踪前负责对接梅机关,他的档案里有份‘樱花计划’的密电码。”老周将一张薄如蝉翼的油纸塞进马飞飞袖管,“影子会帮你拿到档案夹,但开箱的密码,藏在戴笠办公室的《曾胡治兵语录》里。”
山洞外传来两声鸟叫,老周立刻吹灭油灯。黑暗中,马飞飞听见他低声说:“日本间谍川岛芳子。最近在华北活动频繁,她盯上了太行山脉的兵工厂。你这次回去,不仅要找密电码,还要查清川岛芳子手下特工诗情的真实身份。”
待晨光透进洞口,马飞飞己换上一身半旧的藏青长衫。他在山脚下的小溪边照了照——刮掉胡子,用锅灰抹黄了鬓角,右眼角点上颗假痣,活脱脱像个跑单帮的商贩。临行前,老周塞给他一枚铜哨:“吹三声短音,影子会在朝天门码头接你。”
黄土路在脚下延伸,马飞飞摸了摸腰间的罗盘碎片。当年师父说过,青铜罗盘能勘破时空缝隙,可日本的月亮银勾的力量太过霸道,如今有了这半块碎片,或许能试试“声东击西”的老法子。他想起李小梅牺牲前攥着他的手:“飞飞,罗盘是死的,人是活的,别让它困住了心。”
三、重返军统
重庆的梅雨季黏得像块抹布。马飞飞混在码头的脚夫里,铜哨在掌心焐得发烫。三声短音刚落,一个戴瓜皮帽的账房先生踉跄着撞过来,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
“不长眼啊!”马飞飞皱眉去扶,账房先生却在他袖口塞了个纸团。展开看,只有三个字:“慈居楼”。
军统总部的铁门像头巨兽,门岗端着枪上下打量他:“叫什么?从哪儿来?”
“马飞飞,”他故意把包袱往地上一摔,露出半块烟土,“在西北跑了趟买卖,听说戴老板这儿缺人,来碰碰运气。”
审查室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拍着桌子:“上个月在宝鸡,你跟克格勃的人交过手?还有汪伪73号的人追你?共产党也追捕你?”
马飞飞往椅背上一靠,指尖蹭着鞋底的泥:“官爷,我这点轻功活路,见着枪口也得跑。再说了,共产党一首恨我,日本人也恨我坏了他们的鸦片生意,我要不机灵点,早喂了野狗了。”他忽然压低声音,“不瞒您说,我在江湖上是山城八卦门主,戴老板当年还夸我‘脚底抹油的本事赛过猴儿’呢。”
这话果然奏效。汉子狐疑地翻了翻档案,忽然冷笑:“算你识相。等着吧,戴老板要是召见,有你小子的活路。”
傍晚时分,一个高个子文书敲门进来,正是“影子”。他把一杯水放在桌上,袖口闪过一抹红丝线——这是接头暗号。“马先生,戴老板在顶楼等你。”他的声音细若蚊蝇,“猎鹰的办公室在三楼东侧,保险柜是德国产的‘绿森堡’。”
西、戴笠的棋局
戴笠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味。他坐在紫檀木办公桌后,手指夹着一支派克钢笔,笔尖在文件上敲得“哒哒”响。
“马飞飞,”他忽然抬眼,目光像鹰隼一样扎人,“七年前在北平,你放走了共党一个交通员,这事怎么说?”
马飞飞心下一紧,却扑通跪下:“将军!当年那是个圈套!日本特务扮成交通员,就等着我上钩呢!”他猛地撕开左袖,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这道口子,就是替党国挡子弹留下的!”
戴笠盯着那道疤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吧。听说你会易容?”
“略懂皮毛。”马飞飞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小团蜡泥,在脸上抹了几下,再抬头时,眼角的皱纹深了,鼻梁也塌了下去,活像码头那个账房先生。
“好!”戴笠猛地拍桌,钢笔都跳了起来,“猎鹰失踪多年,他的位置一首空着。从今天起,你就是军统‘夜鹰’小组的组长,官复原职,并提升为少将军衔。”他扔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这是猎鹰的档案,三天内熟悉所有内容。另外,梅机关那边传来消息,说‘樱花计划’的执行人己经到重庆了。”
马飞飞接过档案袋,指尖触到袋底冰凉的金属——是一枚刻着“鹰”字的徽章。他抬头时,正看见戴笠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走出办公楼,夜色己浓。马飞飞捏着那枚徽章,忽然想起老周的话:“戴笠多疑,他把你放在猎鹰的位置上,既是用你,也是试探你。”他摸了摸袖管里的罗盘碎片,碎片突然微微发烫——东南方向,三公里外的钟楼,有股熟悉的银器冷香一闪而过。
是月亮银勾?还是……他握紧了拳头,军统的走廊在身后拉出长长的黑影,像一条吞人的巨蟒。而他,即将化身蟒腹里的一根毒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