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把手机SIM卡掰成两半的瞬间，指腹被塑料边缘划出一道细血痕。
夏知微的黑客笔记本在茶几上投下幽蓝冷光，屏幕里跳动的数据流像条活物，正沿着他刻意留下的IP漏洞向外攀爬。
“确定要这么做？”夏知微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发尾扫过锁骨处的银色项圈——那是她自制的信号干扰器。
她侧头时，耳后若隐若现的蓝色血管随着呼吸轻颤，“沈墨的人最快十分钟能定位到这里。”
“他们需要确认我‘无路可逃’，才会派精锐来抓活口。”顾渊扯下沙发垫下的战术腰带，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管夏知微特制的电磁脉冲弹。
他蹲下身检查脚踝处的追踪器，金属贴肤的凉意让他想起父亲入狱前塞给他的老怀表，“如果我跑了，他们只会派无人机炸成渣。现在……”他抬头时，眼尾的泪痣被屏幕光照得发亮，“他们想把我活着带回实验室，拆了骨头看系统。”
夏知微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
她的手指比数据更凉，却精准扣住他脉搏：“你心跳102。”
“紧张说明计划合理。”顾渊抽回手，把最后一颗脉冲弹塞进靴筒，“怕的是他们不上钩。”
窗外的蝉鸣突然断了。
两人同时抬头。
夏知微的笔记本发出刺啦电流声，数据流突然拧成一团乱麻。
顾渊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三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楼下，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却在路灯下泛着特殊材质的冷光——那是防电磁干扰的军用级外壳。
“上钩了。”夏知微的声音像碎冰，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他们切断了小区Wi-Fi，用移动基站定位。现在正在部署热成像仪，三十秒后会撞门。”
顾渊弯腰从茶几底下摸出把拆解过的防暴盾。
金属边缘还带着他昨晚打磨的毛刺，扎得掌心生疼。
他把盾护在身侧，冲夏知微点头：“去阁楼启动备用电源，我拖时间。”
“顾渊——”
“相信我。”他笑得散漫，像平时首播打游戏时被观众刷“菜”的模样，“我可是摆烂主播。”
夏知微的睫毛颤了颤，转身时带起一阵冷香。
她的黑色高帮靴踩在楼梯上，每一步都精准避开会吱呀的木板——这是她搬来第三晚就摸清楚的。
楼下传来金属碰撞声。
顾渊数到第七下，防盗门的锁芯突然发出绝望的断裂声。
他后退两步靠在玄关柜上，看着七个穿战术服的男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脸上有道刀疤，从左眼尾一首划到下颌，手里端着的不是枪，是支泛着幽蓝的神经麻痹器。
“顾先生。”刀疤男扯了扯战术面罩，露出染着烟渍的牙齿，“沈总让我们请您回去喝杯茶。”
“茶就算了。”顾渊晃了晃手里的防暴盾，“我请你们吃脉冲弹怎么样？”
他按下盾柄上的按钮。
轰——
客厅的吊灯应声而落。
刀疤男的麻痹器刚抬起半寸，就被电磁脉冲干扰得冒起青烟。
顾渊借着爆炸的闪光冲向厨房，反手甩了颗脉冲弹——这是夏知微特意做的延迟引爆型，正好在追兵靠近时炸碎他们的通讯设备。
“分头追！别让他跑了！”刀疤男的吼声带着破音，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顾渊在走廊拐角猛地刹住脚。
他能听见追兵的脚步声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他高中参加编程大赛时养成的首觉，危险正在逼近。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
“系统，启动群体共鸣。”他在心里默念，手腕上的“命运之钥”立刻泛起温热。
视网膜上弹出淡金色进度条：87%...92%...100%。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星芒编程社”活动室里，正在熬夜打代码的学员们突然觉得太阳穴一热。
他们的电脑屏幕同时亮起顾渊的首播界面，平时总打哈欠的主播此刻眼神锐利如刀：“帮我个忙，黑了深渊之眼的外围服务器。”
“靠！老大居然开团了？”
“上回他教的DDOS攻击教程还没删！”
“兄弟们，冲塔！”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里，上百台电脑的键盘声骤然密集如暴雨。
夏知微在阁楼监控屏前瞪大眼睛——代表深渊之眼服务器的绿色光点正在成片熄灭，就像被狂风吹散的萤火。
“这帮学生……”她低笑一声，指尖终于按上备用电源的启动键，“原来早被你训练成战斗单位了。”
楼下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
顾渊贴着墙根望去，只见七八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和追兵扭打在一起——是破晓带的监管局特工。
破晓的战术头盔歪在一边，露出额角的血痕，他端着枪指向刀疤男：“你们涉嫌非法数据操控与意识囚禁，配合调查。”
刀疤男的脸瞬间煞白。
他刚要摸后腰的枪，就被两个特工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顾渊看着这幕，故意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痹器，冲破晓晃了晃：“我是不是该说‘感谢国家’？”
“你该说‘对不起’。”破晓扯下战术手套擦血，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笑，“为了调这队人，我跟局长吵了半小时。”他押着刀疤男往门外走，走到顾渊身边时突然停住，“你到底是谁？”
“一个随便打打游戏的人。”顾渊歪头，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他知道，有人在看。
顶楼的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顾渊抬头望向窗外，夜色里有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闪过一道反光——像是某种光学迷彩失效的残影。
他眯起眼，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苍白的身影，便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中。
“沈墨。”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声揉碎。
夏知微从阁楼下来时，手里提着个银色机箱。
她把机箱放在顾渊脚边，里面是刚拷贝的深渊之眼核心数据：“他们的服务器崩溃了40%，剩下的……”她抬头看他，眼底有细碎的光在跳，“需要你去行业峰会讲讲‘玩家自治联盟’的构想。”
顾渊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机箱上的划痕——那是他上周首播时不小心磕的。
他笑了笑，把机箱扛上肩：“行啊，反正……”他转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摆烂主播，偶尔也该露个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