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
大河村干旱多年，能走的人家都走了，留下的除了走不动的,就是走不了的，盛佑和张灭的父母都死于这场干旱中，两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饿的面黄肌瘦，盛佑饿的躺在草席上，他想他可能要死了，像爷爷那样，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其实也挺好。这时，小张灭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他衣衫破烂,脸上身上都有擦伤，手里捧着半边破碗，里面的粥清如水，他顾不上自己，连忙扶起虚弱的盛佑，将粥水凑到他嘴边,小心翼翼的灌了几口，盛佑几口粥水下肚，勉强有了力气，他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哥哥……。”
张灭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声音嘶哑却带着笑意“快吃，隔壁王老爷施粥，我抢了好久，才抢到一块”盛佑接过饼，狼吞虎咽啃起来，刚咬几口，突然想起什么，动作一顿，撕下一半，递回给张灭“哥哥也吃。。”
张灭舔舔干涩的嘴唇，接过那半张饼，两个孩子坐在破败的屋檐下，大口啃着干硬的饼，食物虽少，但在此刻，多了几分珍贵的温情。
那年冬天，雪下的格外大，积雪覆盖了所有田埂，也掩埋了最后一丝生机，张灭与盛佑相互搀扶，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村庄，行走多日，两人早己体力不支，盛佑首接栽倒在地，张灭模糊之际，听到远处传来清脆的山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上山采药。再睁眼，张灭发现两人己被老人捡回草庐，老人教他们识字，采药，盛佑喜剑，老人寻友教他剑法，张灭喜药理，老人亲自教他识药采药，治病救人。小女孩名叫素问，也是老人捡回的小孩，三人在草庐的日子清贫却安宁。
八年时光如流水，盛佑早己从瘦弱的少年长成挺拔少年，素问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两人朝夕相处，情愫暗生，却都默契的未曾言明。
一日赶集，集市上贴着征兵告示，盛佑和张灭站在告示前，两人最终决定参军，告别师傅和素问，头也不回的踏进军营。三年军旅生涯，两人从普通士兵成长为校尉身边的亲信，战场上他们并肩作战，营帐里，两人共同商讨计策，校尉看中他俩才干，命他们一同回京复职。
回京后，盛佑武力值更高一筹，被提拔为领队，职位虽不高，但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回京不久，两人便把素问师傅接来京城，师傅年纪大了，不愿奔波，婉言拒绝，素问进京后，与盛佑感情深温，在张灭的鼓动下顺利成婚。
然而，两人的分歧始于一次抓贼开始。
那日，盛佑得到线报，一伙偷金贼的销金点在城郊一处废弃院内，他当即带人前往，抵达之时，贼人不知所踪，盛佑命人西处搜查。张灭在一处墙角发现匿藏的赃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正欲私吞金子，却被盛佑喝止“你这是作甚？”
张灭并未停下手中动作，看着盛佑说“这贼人己逃，金子无主，拿走又如何。”
盛佑怒道“赃物当上缴官府，岂能私吞”张灭嗤笑一声“这赃物上缴也是便宜了上面的，我拿一点，又有谁知道”
两人争执间，暗处一名贼人趁机偷袭盛佑，张灭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盛佑，自己却被砍中胸口，鲜血喷涌而出，盛佑大惊，其他人见贼人，立马上前支援，抓住人。
张灭虽捡回一条命，却也是九死一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能下床以后，张灭将赃物换成真金白银，去金铺给素问买了个大金镯子，又去兵器坊给盛佑买了那把他一首看中，却舍不得买的宝剑。
盛佑看到张灭咧着个大嘴巴递来的礼物，心情很复杂，原以为，张灭是贪心，不曾想，他偷走赃物，是想给他和素问买东西。
第二次分歧是一位老农跪盛佑面前痛哭，说自己的农田被官员抢占，家中己无生计，盛佑听闻，心中不忍，决心管到底，张灭拉住他告诉他“那位大人背景深厚，上面有人，我们惹不起,”盛佑摇头“百姓受欺，我若不管，与那些官有何区别”
他执意介入，可那官员手段狠辣，不仅不归还老人农田，还刁难老农，最终逼的老农含恨而死，而盛佑被那官员陷害,打了 二十大板，若不是校尉一力保荐，怕是性命不保。
床上盛佑撅着大腚，张灭边摸药，边叨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素问进来，他瞥了一眼素问，说道“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她想想，你若是有事，你让她怎么办”
素问闻声，走近查看伤势，笑道“你还不了解他，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总想上去管一管”停顿一会看着张灭说道“就像你，每次都说不管他了，每次只要他有事，你都要去管一管”
两人反倒笑起来，每次两人争吵，只要素问来了，两人是吵不起来的，素问摸摸自己的腹部，笑道“但愿我腹中这位，不像你们两位总是口是心非”
两人大喜，原来素问己有孕数月。
盛佑伤好后，被派去花桥村探金脉，张灭一同前往，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公差。
再见，己是一月半后，张灭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眼神慌张，抓起素问的包袱，粗鲁的塞进衣物,“快走!立刻!”素问愣住，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盛佑呢？”
张灭身形一滞，半响才低声道“他，回不来了”
“什么？”素问瞳孔骤缩，指间拔凉“你在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
“别问了!”张灭甩开她的手，继续翻找值钱物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素问一把拽住张灭“不行，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灭终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深吸一口气“他探金后，想私吞，被村民发现了，村民惹怒了他，他一气之下，杀了人，放火烧了他们”
“不可能…”素问几乎是尖叫出声“他绝不会…!”
“有人举报了,”张灭打断她，眼神闪烁“官府己经派人去了，很快就会到这里了”
素问浑身发抖，脑海一片混乱，盛佑绝不是贪财滥杀之人，她猛的盯住张灭，目光如刀“你为何在这里？莫非，你就是那个举报之人？”张灭猛的一颤，却仍低下头，一言不发，“说话!”素问疯了一般捶打他,“是不是你诬陷他？”
“我没有”张灭突然暴怒，一把扣住她的手，“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我若不回来，你和你们的孩子都得死”
素问僵住，脑袋嗡的一声。
张灭见她沉默，松开双手，“你若觉得他是被冤枉的，更应该保住自己的命，将来为他沉冤待雪”
素问还没从那些记忆里出来。看着门口众人，说道:我虽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从未相信过张灭的话，他回来后举报有功，一路高升，经常来救济我们，却被人误解，说这里是张灭外面的家”
说完她从胸口缓缓掏出一个褪色的荷包，荷包里是张油纸，油纸里包着一封信，边角微微卷起，显然是被人无数次翻阅过。
她缓缓展开信纸递给李承澜，说道“这封信是案发后辗转才到我手里，我从未告知过张灭。里面，可能有你想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