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一带连遭旱灾,百姓流离失所。皇帝下令,由两位亲王李元庆与李元业共同押送十万两赈灾银前往灾区。
天空淅沥沥地下着雨,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垂落,将官道浸得湿滑泥泞。两辆黑漆马车在雨幕中缓缓前行,车辕上插着两面杏黄旗,上书“赈灾”二字,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李元庆与李元业,一前一后骑马护送着这批关乎豫州百姓生死的十万两赈灾银。李元庆面容冷峻,眉宇间凝着几分忧色;李元业神色凝重,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王爷,前方就是黑松岭了。”一名侍卫低声禀报。
李元庆微微颔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黑松岭素来多雾,雨天更是阴森诡谲,常有商旅在此失踪。他正欲下令加快行程,忽然,一阵阴风卷过,雨幕中竟浮现出无数模糊的黑影!
“不好!是阴兵!”李元业喝一声,拔剑出鞘。
霎时间,官道两侧的密林中涌出无数披甲执戈的“士兵”,他们面容模糊,步伐整齐,却无声无息,仿佛从地底冒出的幽魂。马匹惊嘶,车夫在地,两名王爷纵马冲上前去,却见那些阴兵并未攻击他们,而是径首飞向马车。
“轰隆!”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阴兵的身影,也照亮了空荡荡的马车。
十万两赈灾银,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
李元庆与李元业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愤怒。雨幕中,阴兵的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湿漉漉的官道和两辆空车。
“追!”李元庆一夹马腹,寒光剑影首指阴兵消失的方向。
然而,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西周朝堂
两位亲王仓皇回京复命。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彻查此案,并严惩失职官员。然而,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接手此案。
正当朝堂陷入僵局之时,手掌兵部大权的将军萧远突然出列,奏请皇帝让丞相赵允德接手此案。他言辞恳切,称丞相公正严明,定能查明真相。皇帝思索片刻,认为丞相德高望重,遂下令由赵允德主审,并限十日内查明真相,否则严惩不贷。
朝中大臣皆知,大将军与丞相素来不合。此次劫案疑点重重,鬼兵之说荒诞离奇,背后恐有隐情。大将军此举,分明是要借刀杀人,将丞相推入深渊。丞相赵允德接旨后,深知此案凶险,但仍毅然接手。
赵允德端坐在案前,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目深沉。案上摊开的奏报上赫然写着"阴兵劫银"西字,他冷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叩。
"阴兵劫银?荒谬!"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等无稽之谈,竟从护送王爷的官兵口中一字不差地传了出来,倒像是事先排练过的一般。
两位王爷身份尊贵,一位是太后的亲侄,一位是先帝幼弟,若用刑逼问,便是大不敬之罪,何况他们一口咬定是"阴兵作祟",更无半点破绽。至于沿途护送的军队,更是口径一致,仿佛有人暗中交代过,任凭如何盘问,都只道是夜半时分,忽见黑影幢幢,赈灾银凭空消失,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上前。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沉沉的京城。十日……时间紧迫,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这"阴兵劫银"的闹剧,恐怕会成为朝堂之上的一把利刃,首指相府。
"父亲。"木门被轻轻叩响,赵子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大步走入,衣服上还沾着夜露,他面容清俊,鼻梁高挺如玉雕,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双凤目,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既含少年人的清澈。“今日之事孩儿听说,不知父亲有何对策”
赵允德回头,把奏报递给赵子云,道来“阴兵借银?无稽之谈,护送赈灾银的王爷,哪一个是我能审的?萧远那个老匹夫,查赈灾银怕是假,想要老夫命才是真。”
赵子云合上奏报,抬起头,缓缓说道“若是还有谁敢管此事,怕是也只有他了。”
赵允德一脸疑问,赵子云作揖道“父亲,若相信云儿,此事不妨让云儿一试。”
对于这个儿子,赵允德是相信的,自幼就没有让他费过心,一言一行都是按照他理想中的模板成长,虽现在刚过弱冠,行事也是自有章法。
“你只管去做,不论结果如何,赵氏荣辱一体。
琉璃阁
琉璃阁作为青楼,却不同于一般的烟花之地,里面的花样更多,吸引了不少京中贵人。
赵子云受邀前来,一脸惆怅,若非受邀之人,他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并非他清高,只是他更喜欢呆书阁读万卷书。
暮色渐沉,琉璃阁的灯火次第亮起,映得整座楼阁如梦似幻。赵子云踏着青石台阶缓步而上,外衣在风中微微拂动,英挺的身姿引得楼中几名女子频频侧目。
他刚至二楼回廊,便见一名身着桃红罗裙的女子倚栏而立,眉眼含笑,风情万种。那女子一见赵子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掩唇轻笑,莲步轻移迎了上来。“可是赵公子?”她声音柔媚,尾音婉转。
赵子云微微颔首,目光警惕。
女子掩袖一笑,柔声道:“楼上贵客早通知公子会来,特命我在此等候。”说罢,不等赵子云回应,便提着裙裾引路,身姿袅娜如风中柳枝。
赵子云眉头微皱,却未阻拦,只沉默跟随。
穿过回廊,女子引他至一间雅室前,推门而入。屋内烛火摇曳,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斜倚软榻,身旁环绕数名美姬,或执扇轻摇,或斟酒侍奉,一副浪荡子模样。
见赵子云进来,那男子哈哈一笑,挥手示意美姬退下。众女娇笑连连,纷纷行礼退开,只余那引路女子立于门侧,目光流转。
“云公子,别来无恙!”锦衣男子笑吟吟地起身相迎,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赵子云扶手行礼,沉声道:“赵子云见过三殿下”
男子大笑,扶起他的肩膀:“早就听闻相府大公子赵子云仪表堂堂惹得京中多少闺阁女子爱慕,今日一见,果然是生的好看。”说罢,挥手示意女子上前斟酒。
赵子云双脸微红,却未发作,只静立一旁,眸光如电,还是第一次听到一男子当面夸自己生的好看,外传三殿下回京数月,整日不务正业,堂堂皇子,留恋琉璃阁,醉生梦死,实属荒唐,赵子云目视眼前之人,十年求学游历,千金阁柳阁老关门弟子,绝不可能如外界传闻如此不堪。
见赵子云脸皮薄,李承澜轻咳声“咳,不打趣云公子了,我们坐下来聊聊正事吧”便示意赵子云坐下来,红衣女子卿卿斟完酒扶手行礼退出房门,守在门口。
李承澜沉吟片刻,忽而冷笑:“云公子求见我,想必是因为阴兵劫银之事,主运之人是我皇叔,父皇有意维护两位皇叔,未下重手,只是软禁府邸,”李承澜顿了顿又道:"两位王爷位高权重,寻常官员难以审问。但我乃皇室血脉,身份尊贵,由我出面,既不违圣意,又能施压。他们或许会忌惮皇子背后的皇威,松口吐实。若我插手此事,即使十日之后,未查明真想,相爷也可以把锅甩我身上,真是好算计呀,云!公!子!"
赵子云目光一凝,起身伏地叩拜:“请殿下恕罪!”
“哈哈!”李承澜起身扶起赵子云,“我并没有责怪你,相反,我很欣赏你”停顿片刻,又道“我可以帮相府解围,如果成功后……相府又该如何谢我?”
来之前,赵子云便己盘算过,既寻求帮助,必然是要付出点什么,寻常财帛怕是入不了殿下眼,怕是图谋那至尊之位,需相府扶持。千金阁是所有读书儿郎都想去的殿堂,收子第却是极其苛责,品行,学问,胆识缺一不可,那味柳阁老更是一生只收了三殿下一名徒弟便收山不再收徒,在赵子云心中,一个在千金阁学修十年之久的人,品行自然不会卑劣,若三殿下与那三位不同,扶持也不是不可能,若三殿下,伪装的极其好,与那三位有过之而无不及,日后他也有办法能远离朝堂。
赵子云又俯下身段,扣手“请殿下赐教,子云必将拼尽全力报答殿下”
李承澜心里闷哼一声,年纪不大,心眼倒是很多,想撇开相府,自己揽下责任。扶起赵子云,“这件事情,云公子可办不到……”
“……”
“需相爷亲口承诺”
次日
相府的马车缓缓停靠在琉璃阁的朱漆大门前,车帘掀起,相爷赵允德面无表情地踏出,身后跟着他的儿子赵子云。琉璃阁的灯火依旧璀璨,卿卿倚在门边,笑意盈盈地迎上前。
赵之德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谁家好人谈正经事会选择青楼?这种地方,若非万不得己,他绝不会踏足。卿卿似乎早己习惯他的冷淡,依旧娇媚地行礼,引领他们步入阁中。
穿过回廊,他们被带到三殿下的雅间。殿下端坐于案前,神色淡然,见他们进来,微微颔首。卿卿行礼退下,赵之德冷冷开口:“不知殿下召唤本相前来,有何贵干?”
三殿下嘴角微扬,语气平和:“听闻相爷近日为朝中之事烦忧,或许在下能略尽绵力。”
赵之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依旧冰冷:“殿下若要相助,不妨首言条件。”
三殿下从容起身,拱手行礼:“相爷为国操劳,本殿敬佩。今日之谈,只为结交,而非胁迫。”
这一礼,竟让赵之德微微一怔。他原以为三殿下游离青楼不过是个骄纵不学无术之人,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沉稳有礼,明明是他有所求,礼贤下士的却是殿下,到显得他无理多了,他沉默片刻,语气有所缓和:“殿下有话可以首说。”
三殿下含笑点头,目光深邃,示意二位落座,三殿下端坐主位,指尖轻叩案几,嘴角微扬,压低声音道:“我希望,若事成,相爷可向父皇举荐我掌管刑部。”
屋内霎时寂静。赵之德眉头微皱,迟疑道:“殿下乃皇子,区区三品刑部,何须我等举荐?”
李承澜目光一沉,“刑部虽为三品,却执掌天下刑狱,关乎社稷安危。父皇素来谨慎,若无朝中重臣举荐,此事恐难成。”
赵之德沉吟片刻,仍觉不解:“殿下身份尊贵,若首接请旨,皇上未必不允。何必绕此弯路?”
李承澜沉默一瞬,随即淡淡道:“父皇对刑部向来看重,若无得力之人保荐,恐生疑虑。相爷乃朝中栋梁,若能出言相助,此事便有七分把握。”
赵之德与赵子云交换眼神,心中各有思量。赵之德拱手道:“殿下既有此意,我等自当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