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站在城东破庙的屋檐下，望着天边飘落的雪花，心里一阵发凉。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他手里那封信的内容太烫手。
“赵大人……秦桧的心腹。”他喃喃自语，“原来这事儿早就不是江湖恩怨那么简单了。”
朋友己经离开，临走前只说了一句：“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别再查下去。”
可张小宝偏偏是个死脑筋的人，越是不让查的事，他就越想弄个明白。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字迹有些模糊，但几个关键点己经清晰浮现：赵大人与清幽阁有往来，信中提及“梁山遗宝”之事，并附有一份密令，要求在一个月内将相关线索全部肃清。
“这不是要灭口嘛。”张小宝苦笑，“我一个小小的江湖人，怎么就成了朝廷的眼中钉了？”
他把信折好，塞进怀里，正准备离开破庙，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雪地里没有回音，却能听出人数不少，至少五六个人，而且步伐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之人。
张小宝立刻熄了灯火，闪身躲到神龛后头，屏住呼吸。
门被一脚踹开，几名黑衣人鱼贯而入，手中提着灯笼，火光映得他们脸上一片阴影。
“搜。”其中一人低声说道，“目标还在附近，别让他跑了。”
张小宝心里一紧，心想：“完了，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这几人的动作。他们虽然穿着便装，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军伍气息，尤其是腰间佩刀，样式统一，明显是官方背景。
“看来清幽阁己经开始动手了。”他心中暗道，“我还真是个小人物，连他们都出动这么多人来抓我。”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一名黑衣人突然走到神龛前，伸手拨弄了一下香炉里的灰烬。
张小宝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身边的一块断砖。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哎哟！”他忽然痛呼一声，捂着脚跳了起来。
原来是踩到了一块碎瓦片。
“废物。”旁边一人冷冷斥责，转身继续搜索。
张小宝趁机从神龛后绕到门口，轻轻推开门缝，外面雪地上果然站着几个人，还有两匹马拴在庙外的树下。
“想跑出去不容易。”他心想着，“不过……也不是不行。”
他悄悄退回来，顺手拿起一根香，在火盆上点燃，然后用力往角落的干草堆里一扔。
几秒后，干草开始冒烟，接着火苗蹿起。
庙里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起火了！快灭火！”
张小宝趁乱从侧窗翻出，轻巧落地，几步就钻进了庙后的林子。
身后传来怒吼：“追！别让他跑了！”
他一路狂奔，穿林过坡，首到确认没人跟上来，才停下脚步喘气。
“这日子过得比逃荒还累。”他拍了拍胸口，“下次还是找个安稳地方当个账房先生算了。”
可刚歇了口气，他又想起一件事——那封信的内容必须尽快传出去。
他知道，自己己经被盯上了，单靠自己肯定撑不了多久。
于是他连夜赶路，打算去找一位老熟人帮忙送信。那人是他在牢里认识的一个狱卒，后来因病辞官，现在隐居在城郊一处小村里。
路上风雪交加，他缩着脖子走在泥泞的小道上，嘴里还哼着小调：
“人生苦短啊，不如逃跑。”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他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门开了，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头探出头来，看见是他，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老头压低声音问。
“我来借个东西。”张小宝笑嘻嘻地说，“顺便请你喝杯热茶。”
老头皱眉：“你是来找麻烦的吧？”
“哪能呢。”张小宝一本正经，“我是来报恩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封信递过去：“帮我把这个送到江南听风楼，事成之后，我请你吃一年的豆腐脑。”
老头接过信，看了看，脸色变了变：“你惹上大事了。”
“我知道。”张小宝点头，“所以我才来找你。”
老头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进来吧。”
张小宝跟着他进了屋，屋里烧着炭盆，暖和得很。
“你知道清幽阁最近在抓你吗？”老头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
“知道。”张小宝吹了吹热气，“他们刚才差点把我堵在破庙里。”
“那你还不跑？”
“我要是跑了，谁来告诉别人真相？”张小宝笑了笑，“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
老头看着他，眼神复杂：“你还记得当年你说的话吗？你说你要做一个‘不打官司也能讲理’的人。”
“记得。”张小宝点头，“所以我不能跑。”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是重重的敲门声。
“开门！奉旨缉拿要犯！”
张小宝和老头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
“他们来得好快。”老头低声说。
张小宝迅速扫了一眼屋子，目光落在厨房的水缸上。
“你家有没有后门？”他问。
“有，但那边全是雪地，藏不住人。”老头回答。
“没关系。”张小宝己经拎起水缸旁的一根麻绳，“只要能让我多跑几步就行。”
他冲到后院，迅速爬上墙头，借助麻绳滑下去，然后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喊叫声和弓弦声，箭矢破空而来，擦着他耳边飞过，扎进雪地里。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七八个黑衣人己经追了出来，个个身手矫健，显然都是高手。
“这年头，连抓人都这么讲究排场。”张小宝嘀咕着，“我是不是该写封感谢信？”
他一口气跑到村外的小树林，这才发现那位狱卒也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封信。
“你怎么也出来了？”张小宝惊讶。
“我还没老到那种见死不救的地步。”老头喘着气，“我帮你送信，但你得活着。”
张小宝看着他，忽然笑了：“行，那我一定活着回来请你喝酒。”
就在这时，一支箭射了过来，正中老头肩膀。
“快跑！”老头大喊。
张小宝咬牙冲了出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老子一定要让你们后悔今天出手！”他心里发狠。
他一路狂奔，终于甩开了追兵，躲进了一处废弃的柴房。
他靠着墙角坐下，喘着粗气，摸了摸怀中的玉佩碎片，低声说：
“赵大人……欧阳戾……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江湖虽远，正义不远’。”
夜风呼啸，雪越下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即将掀起的风暴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