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从宅院后巷的瓦片上一跃而下，脚尖刚落地，整个人就差点滑了一跤。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踩到了一堆不知哪只野猫打翻的鱼骨头。
“这地方比我家后院还脏。”他一边嘀咕，一边把鞋底在墙角蹭了蹭，“下次得穿双不怕脏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确认信件还在怀中，玉佩碎片也没丢，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朝这边赶来。
“哎哟喂，这家门口是开驿站的吧？怎么这么热闹。”
张小宝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小巷深处钻。他的脚步轻快，动作灵活，像是一只刚偷完油的老鼠，生怕被猫逮住。
穿过几条小巷后，他终于甩开了追兵，靠在一面墙上喘气。他摸出那封信，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
“赵大人……赵大人的笔迹？”他皱起眉头，“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呢？”
正当他琢磨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抬头一看，一个黑影正站在屋顶边缘，冷冷地盯着他。
“哎呀，这不是今晚第三回见面了吗？”张小宝苦笑着，“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跟着我？”
话音未落，那人便纵身跃下，动作迅捷如风。张小宝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兄弟，咱俩无冤无仇，别逼人太甚啊！”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郊的小巷间追逐起来。张小宝虽然身手不差，但毕竟不是练武出身，没多久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变成‘跑死的小宝’。”他心里想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前方正好有一家豆腐铺子，门口摆着几桶泡好的黄豆。张小宝冲过去，顺手抓起一把豆子，往后一扬。
“哎哟！”后面传来一声痛呼，显然是被豆子砸中了眼睛。
趁着对方一时失明，张小宝一个箭步冲到墙边，抓住一根晾衣服的绳子，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屋顶。
他在屋脊上站稳身子，回头看了眼那个倒霉蛋，笑嘻嘻地说：“兄弟，对不住啦，这是我今天唯一能帮你的地方。”
说完，他顺着屋檐一路奔跑，几个起落之间，己经跳出了包围圈。
等他终于停下来时，发现自己竟来到了城东的一处废弃庙宇前。这里荒草丛生，香火早己断绝，只有风吹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地方倒是安静。”张小宝自言自语，“可惜没有茶摊。”
他走进庙里，西处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后，才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重新读了一遍。
“看来这赵大人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喃喃道，“连清幽阁都出动了，说明这事不小。”
正思索间，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咳嗽。
张小宝猛地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拎着一盏灯笼，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夜雨无声。”那人开口说道。
张小宝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原来是你。”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张小宝之前通过老犯人介绍，认识了一个专门替人分析情报的书生，据说曾在国子监待过几年，后来因为得罪权贵，被赶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张小宝问道。
“你每次拿到重要线索，都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那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习惯。”
张小宝点了点头，将信递了过去：“帮我看看，这赵大人到底是谁。”
那人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这字迹……确实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低声说，“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和清幽阁扯上关系。”
张小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谁？”
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将信折好，放进袖中。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说，“清幽阁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尽快离开京城。”
张小宝撇了撇嘴：“我也想走，问题是去哪儿？”
那人沉吟片刻，道：“去江南。那边有个叫‘听风楼’的地方，是个消息灵通之地。如果你想查清楚赵大人的事，那里或许有答案。”
张小宝叹了口气：“听风楼……听起来像是个喝茶的好地方。”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
那人摇了摇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且，我现在身份敏感，跟你在一起反而容易暴露。”
张小宝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以前是不是也干过类似的事？”
那人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张小宝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
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碎片，低声自语：“赵大人……听风楼……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风拂过，吹起了他衣角。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
他迈步向前，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