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在林霄坠入的刹那凝成琥珀,苏璃额间"新生"逆鳞迸发的青光将整个深潭照彻如昼,潭底青铜碑淌出的血珠在强光中重组为星路,影射出的都是林霄与苏璃某一世指尖相触的剪影。药王谷主的狞笑从琥珀外传来,他手中青铜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吞噬星路上的光芒,盘面浮现的烬纹逐渐拼合成苏璃的龙尾形状。林霄的元神同样被琥珀禁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在青光中透明化,那些消散的血肉化作星尘融入潭底碑文,碑上"归途"二字突然离碑飞起,嵌进苏璃新生逆鳞的缝隙,鳞片顿时暴涨鳞片如刃,瞬间斩断琥珀。就在这瞬间深潭西壁剥落,露出后方无边无际的烬纹深渊——每条纹路都是被篡改的因果,每道沟壑都淌着修士被剥离的魂血!
苏璃的龙尾扫过深渊边缘,溅起的魂血在空中凝成初代阁主的虚影,虚影手中握着的并非佩剑,而是柄与林霄药锄同源的青铜铲。药王谷主见状癫狂大笑间将罗盘掷入深渊,刹那万千烬纹如活蛇窜起,缠绕住苏璃新生的逆鳞:"苍龙血脉?不过是老夫栽种的药引!"深渊底部突然升起九尊青铜巨鼎,鼎中沸腾的丹液里沉浮的皆是林霄历代转世的头颅,每个头颅的眉心都刻着苏璃某一世的命纹。而这时林霄的右臂在极度愤怒中异变成龙骨炮管,炮口汇聚的并非灵力,而是三百世轮回中所有"苏璃"临终时的眼泪,第一发炮弹击碎巨鼎时,鼎中头颅同时睁眼,泣血的眼眶里暴射出往生咒凝成的锁链,将苏璃的龙尾钉在了深渊岩壁上!
"林霄...接铲..."这时初代阁主虚影凝实的同时也将铜铲扔给不断轰击的林霄,青铜铲飞入林霄掌心的刹那,铲柄浮现的麻绳纹路与药锄铜铃的系绳完美契合。林霄本能地挥铲劈向锁链,铲刃在触及往生咒的瞬间,深渊岩壁也剥落出了药王谷禁地的真实面貌——这哪里是什么炼丹圣地,分明就是苍龙被剥皮抽筋的刑场!每根刑柱上都缠绕着苏璃的断尾,柱底堆积的龙鳞正被炼化成罗盘上的烬纹。药王谷主的身影在刑场顶端显现,他撕开人皮露出本体:竟是条寄生在苍龙脊椎中的九头蛇妖,蛇尾缠绕的正是玄黄塔缺失的第九层塔心!
苏璃的逆鳞在此刻离体飞出,鳞片表面的"新生"二字渗出的金血染透刑场。被钉在刑柱上的断尾突然活化,绞碎往生咒锁链后汇聚成柄龙鳞剑,剑格处镶嵌的正是潭底青铜碑的碎片。林霄的青铜铲与龙鳞剑相击,迸发的火星点燃深渊中沉积的怨气,火焰里浮现出初代阁主真正的遗言:三百年前是他亲手将苍龙公主的龙脉移植给药王谷豢养的蛇妖,而那蛇妖吞噬龙脉后化形的模样,正是此刻癫狂的药王谷主!
"该清算了..."苏璃的龙尾缠住九头蛇妖本体,龙鳞剑贯穿其七寸时,蛇头却自主断裂,每个断口都钻出个缩小版的长春子。林霄的龙骨炮管在连续轰击中过热融化,他徒手扯下右臂龙骨掷向深渊,龙骨在飞行中异化成青铜铃铛的形状,铃舌正是初代阁主的半缕残魂。铃音响彻刑场的刹那,所有刑柱崩塌,被囚禁的苍龙残魂汇入苏璃体内,她的龙尾在强光中蜕变成覆盖烬纹的刃翼,翼尖扫过的空间尽数碎裂,露出后方真正的归墟核心——那里悬浮着块刻有两人名字的命盘,盘面缠绕的因果线另一端,竟系在药王谷主手中的青铜盘上!
药王谷主的九颗蛇头同时喷出毒焰,焰心裹着玄黄塔塔心撞向命盘。苏璃的刃翼卷起青铜碑挡在身前,碑文"烬纹生处"西字突然离碑,化作囚笼禁锢塔心。林霄趁机挥铲劈断因果线,线头断裂处涌出的并非灵气,而是三百世轮回中所有修士的怨念,这些怨念在深渊中凝聚成具与天齐高的骸骨巨人,巨人眼眶中跳动的正是药王谷主被剥离的魂火!
骸骨巨人抬脚踏碎刑场,九头蛇妖的本体在震荡中现出致命破绽——蛇尾缠绕的塔心正是其命门。苏璃的刃翼撕裂空间瞬移至蛇尾处,龙鳞剑刺入塔心,瞬间塔身浮现出令她心神俱震的画面:玄黄塔第九层内封存的并非至宝,而是林霄今世出生时被替换的命格,那本该属于药王谷主嫡孙的至尊命格!
"原来我才是窃命者..."林霄的青铜铲脱手坠入深渊,铲柄碎裂而后露出里边的核心,赫然是块刻着药王谷嫡系血脉印记的玉牌。药王谷主在垂死挣扎中狂笑:"好孙儿,此刻不归位更待何时!"骸骨巨人突然调转攻势,骨掌捏向苏璃的刃翼,掌心浮现的往生阵正是药王谷嫡系传承的夺舍大阵!
苏璃的刃翼在骨掌合拢前化作光盾,龙鳞剑却自主飞向林霄心口。剑尖触及皮肤的刹那,三百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退去,露出最原始的真相:林霄确是药王谷嫡孙,但当年被初代阁主调换命格时,真正被夺走的不是气运,而是药王谷世代累积的罪孽!青铜碑在此刻彻底崩解,碑文碎片在空中拼出初代阁主的临终手书:"以罪为引,以善为药,九劫烬纹,方证大道。"
药王谷主的魂火在真相曝光的瞬间熄灭,骸骨巨人分崩离析,深渊底部升起棵通体晶莹的因果树。苏璃的刃翼轻轻拂过树干,每片叶子都映出她与林霄某一世的善念,而当林霄将手按在树根处时,树冠顶端结出的果实正是玄黄塔真正的形态——不再是镇压万物的凶器,而是棵承载苍生愿力的通天建木!
归墟之地的星雨在此刻停歇,深潭重新蓄满清水,潭底游弋的不再是怨灵,而是星尘化成的锦鲤。小白狐的身影在潭边重现,额间逆鳞己蜕变成建木嫩芽的形状,它跃入林霄怀中时,爪间抓着的正是那柄生锈的药锄。苏璃的刃翼收拢成披风,拂过建木枝丫时,三百世轮回中所有被篡改的因果,都开出了新的花。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建木枝叶时,寒山旧址上传来的依然是货郎悠长的叫卖声,这次的货箱里装满刻着往生咒解的孩童玩具。林霄握着苏璃的手走过新生的田野,身后建木的根系深处,药王谷主的半缕残魂正被善念化成的露水洗涤——这场横跨三百世的烬纹之劫,终在宿途尽处,照见了归墟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