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漩涡将林霄跟苏璃卷入的并非时空乱流,而是由根根龙骨堆砌的墓塚,每根骸骨上都生长着血色珊瑚,而珊瑚丛中封存着星沙凝聚的记忆光球。苏璃的龙尾鳞片在此地自主剥落,化作指引前路的萤火,林霄踏着荧光前行时,脚下的龙骨突然蠕动重组,拼合成与他面容相同的雕像——那雕像手中握着的并非玄黄塔,而是贯穿苏璃心口的冰棱。墓塚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轰鸣,三百年前被剥离的苍龙逆鳞正悬浮在祭坛上方,鳞片表面映出的却是长春子青年时期的脸。
"这才是第一任轮回殿主..."苏璃抚摸着新生龙尾的创口,那里的鳞片正渗出与林霄相同的金血。她突然挥爪击碎身旁的珊瑚丛,被封存的记忆喷涌而出:长春子原来是苍龙与九头蛇的混血,盗取逆鳞炼制玄黄塔雏形时,无情的将挚爱女子的魂魄炼成塔灵——那女子眉眼间竟与林霄的生母有八分相似。林霄手中的青铜残片突然飞向逆鳞,两者相撞迸发的火花中,浮现出长春子剜出自己半颗龙心喂给婴儿的画面,而那婴孩襁褓上绣着的正是天机阁星纹。
墓塚穹顶突然降下血雨,每一滴雨水都在地面蚀刻出诅咒符文。苏璃的西尾绞成屏障护住林霄,龙鳞与血雨接触时发出腐蚀的嘶响:"这是往生海的弱水!"她话音未落,整座龙冢开始塌陷,骸骨重组为九头蛇妖的形态,蛇首叼着的正是玄黄塔缺失的第八层塔基。林霄的右眼突然灼痛难忍,视野中浮现出苏璃前世的死状——她被钉在往生柱上的躯体正在消融,而施刑者黑袍下的脸,赫然是尚未黑化的天机阁主!
"抓住塔基!"苏璃的厉喝惊醒恍惚的林霄,她断尾处新生的龙尾暴涨百丈,鳞片倒竖着刺入九头蛇妖的眼窝。林霄趁机跃上蛇首,指尖触及塔基的刹那,整座龙冢的时间突然静止。长春子的虚影从塔基中浮现,手中握着块双鱼佩阴面:"好徒儿,可知你每世轮回皆是为师亲手安排的戏码?"他弹指击碎虚空,展现出三百世轮回的缩影——每世林霄都会在弑师后成为新容器,而苏璃永远死于他突破境界的雷劫。林霄死死盯着长春子的虚影,“你为何如此残忍,将我和苏璃卷入这无尽的轮回!”长春子却冷笑一声,“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玄黄塔重归完整,发挥出真正的力量。只有经历无数次轮回,你们身上的力量才能逐渐觉醒。” 就在这时,苏璃拼尽全力挣脱了时间静止的束缚,冲向林霄。她的龙尾狠狠抽向长春子的虚影,怒吼道:“你休想再操控我们的命运!”长春子的虚影被这一击打散,可龙冢却开始剧烈摇晃,九头蛇妖也再次躁动起来。林霄握紧手中的塔基,与苏璃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燃起了反抗命运的决心。他们决定不再任由这一切摆布,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打破这轮回的枷锁,即便前路荆棘满布,他们也绝不退缩。在龙冢即将崩塌的最后一刻,林霄龙爪贯穿虚影,却只抓到把星沙。
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时,九头蛇妖的头颅己咬住苏璃腰腹,毒牙贯穿处腾起阵阵青烟。林霄见状,双目欲裂,体内的力量如火山般爆发。他周身金芒大盛,手中塔基绽放出璀璨光芒,狠狠砸向九头蛇妖。那妖物吃痛,松开了苏璃。林霄赶忙冲过去,将苏璃抱在怀中。此时,苏璃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龙冢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西周的龙骨不断滚落。林霄抱着苏璃,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寻找出去的方法。突然,他手中的青铜残片与塔基产生共鸣,一道光芒将他们笼罩。在光芒中,他们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轮回的片段,也看到了打破轮回的关键。他徒手撕下胸口的弑师血誓,沾着金血在塔基刻下逆转阵纹。玄黄塔突然从虚空降临,将整座龙冢吸入第八层,塔身浮现的经络中流淌着苍龙精血。苏璃在毒发前的最后一刻,将毕生妖力注入林霄眉心:"该结束这场轮回了..."
当林霄再度睁眼时,己站在往生海畔。手中塔基与逆鳞完美契合,脚下的礁石正是三百年前他跪求苍龙救苏璃的位置。潮水中升起十二面轮回镜,每面镜中都站着个黑袍林霄,他们同时开口:"弑师,弑己,还是弑爱?"真正的苏璃突然从海底浮出,她心口插着柄刻有"诛"字的断剑,而握剑之人正是少年时期的自己。往生海开始沸腾,无数白骨手臂攀上林霄脚踝,每个指骨都刻着他的生辰。
"我选...碎镜!"林霄怒吼着将玄黄塔砸向海面,塔基与逆鳞共鸣爆发的龙吟震碎所有轮回镜。黑袍林霄们惨叫着化作青烟,往生海干涸的刹那,真正的塔灵从苏璃心口拔出断剑——剑身映出的却是长春子癫狂的笑容:"你以为挣脱轮回?不过是踏入更大的牢笼!"
玄黄塔第八层在轰鸣中彻底成型,林霄抱着逐渐冰冷的苏璃踏入塔内时,发现这里竟是个倒置的寒山村。每间茅屋都悬挂着人皮灯笼,井口涌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被炼成傀儡的历代轮回殿主。苏璃的龙尾突然自主行动,刺穿林霄丹田扯出那朵青莲元神,莲心处沉睡的苍龙残魂睁开独眼:"时候到了..."
寒山村的幻象开始燃烧,林霄在烈焰中看清真相——所谓九劫血脉,实则是苍龙为复活爱侣布下的万年局。而苏璃,正是那位被剥去龙脉的苍龙公主转世。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塔身时,林霄握着苏璃冰凉的手,将玄黄塔刺入自己灵台:"这一世,换我替你应劫。"塔碎瞬间,往生海畔响起真正的龙吟,三百世轮回化作星雨坠落,而初遇的那只三尾白狐,正从晨雾中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