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芙的饮食变得丰富多样起来。
清晨,宿营地的篝火旁,决明用小陶罐熬煮着粥。
有时,他会用奶果面粉调成稀糊,在滚烫的石板上摊成一张张带着焦香的面饼。
温芙就着热乎乎的米粥,小口咬着酥脆的面饼,胃里暖暖的,开启新一天的旅程。
午餐相对简单,是决明用新鲜野菜煮的绿叶汤,配上几块烤热的肉干。
清爽的汤水正好中和了肉干的干硬,让温芙也能吃得舒服些。
晚餐则是温芙最期待的花样时间。
决明对奶果面粉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
除了面条,他甚至摸索出了疙瘩汤。
将面粉调成小疙瘩,下到滚着肉丝和蘑菇的汤里,煮熟后疙瘩软糯,汤底鲜香,温芙每次都能喝上一小碗。
偶尔,温芙馋烤肉了,夜浔也会精准地猎回最嫩的部位,烤得外焦里嫩,让她解解馋。
或许是营养更均衡了,也或许是绿晶潜移默化地滋养着身体,温芙惊喜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长途赶路而消瘦下去。
脸颊甚至还圆润了一点点,虽然依旧纤细,但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眼神也更加明亮有神。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奶果山谷后的第西天傍晚,天空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终于承受不住,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如同天河倒泻般轰然落下。
起初是毛毛细雨,渐渐雨滴密集得如同帘幕,瞬间模糊了视线。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抽打在脸上生疼。
气温骤降,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
决明对水有着天然的感知,赶在大雨彻底落下之前,他们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浅山洞。
洞口狭窄,但里面还算干燥。
一进山洞,夜浔立刻将温芙放下。
他单膝跪地,掌心向上,一团温和却异常明亮的赤金色火焰瞬间燃起,精准地包裹住温芙有着潮湿的身体。
温和的热力迅速蒸腾着她衣服和发丝上的水分。
水汽在火光中袅袅升起,温芙冰冷的身体迅速回暖,湿透的兽皮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爽。
然而,还是晚了。
当天夜里,温芙就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头昏脑涨,鼻子也不通气了。
她蜷缩在厚厚的兽皮里,身体却一阵阵发冷,喉咙也干痒疼痛起来。
“冷……”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小脸烧得通红。
夜浔和决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夜浔立刻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决明也迅速检查了她的脉搏和呼吸,眉头紧锁。
温芙强撑着精神,从空间里翻出了感冒药,一板熟悉的白色药片。
她抠出两颗,就着决明递过来的温水吞了下去。
药效很快上来,强烈的困意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难受地微微蜷缩着,呼吸带着灼热和鼻音。
决明看着温芙烧得通红的小脸和紧蹙的眉头,没有丝毫犹豫。
他小心地将她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宽阔温热的胸膛上,他伸出手,掌心向下,悬在温芙滚烫的额头上方。
一股清凉柔和的淡蓝色光芒,如同月光下的溪流,缓缓从他的掌心流淌出来,笼罩住温芙的额头和上半身。
那是他水系异能中最温和的力量,带着安抚和降温的效果,如同最轻柔的冰敷。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能量,确保不会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只是恰到好处地驱散着那份灼热。
温芙紧蹙的眉头在清凉的包裹下,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些,灼热的呼吸也稍稍平缓。
夜浔沉默地在一旁烘干决明随身携带的兽皮袋。
里边装着温芙喜欢的金黍米和白米,也被淋湿了。
他眼底翻涌着心疼,焦虑和自责。
他看着决明专注地调动异能,看着温芙在清凉气息中稍微安稳的睡颜。
山洞外,暴雨依旧在疯狂地冲刷着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许久,夜浔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打破了只有雨声和温芙微弱呼吸的寂静:
“不能再赶路了。”
他的目光从温芙身上移开,看向决明,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说的共识。
“她的身体,比我们想的更弱。”
决明维持着水流的输出,沉稳地点了点头,眼神同样凝重:“嗯。等雨停,等她彻底好了再走。”
食草部落长年迁徙,部落里的雌性也避免不了偶尔冒雨前行。
她的身体看起来还不如幼崽。
他低头看着怀中单薄的身影,那脆弱的样子让他心如刀绞。
第二天清晨,温芙睁开眼,发现昨夜那沉重的昏沉感和喉咙的灼痛,竟然消失了大半。
头不疼了,鼻子也通气了,只剩下一点点轻微的鼻塞和喉咙的微干。
身体虽然还有些乏力,但那种病去抽丝的感觉非常明显。
她坐起身,裹紧了身上的兽皮,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里充满了惊讶和喜悦。
她的体质真的变强了。
要知道,在她原来的世界,由于做首播经常日夜颠倒、饮食不规律又缺乏运动,身体一首处于亚健康状态,抵抗力弱得不行。
换季感冒是家常便饭,每次都要拖拖拉拉一周多才能好利索。
可现在一夜之间,症状就消了大半。
虽然绿晶的效果是缓慢滋养,但这次感冒的快速恢复,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醒了?”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夜浔一首守在她身边,第一时间锁定了她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睛,“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温芙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头不疼了,鼻子也通了。”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颗绿晶,感受了一内那股属于绿晶的暖流,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决明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稀粥。
看到温芙气色好转,他沉静的眼眸里也掠过一丝安心。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用兽皮缝制的吊带裙上。
这件裙子在热季穿着凉爽,但在雨季的湿冷山洞里,就显得过于单薄了,尤其是她刚生过病。
“冷吗?”决明问。
温芙捧着温热的粥碗,感受着暖意,诚实地点点头:“有点。”
山洞里的湿气无孔不入,尤其清晨,寒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