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长乐公主李丽质面色由红润转变成苍白、气息短促艰难,纤弱的身躯如同被狂风吹折的芦苇般剧烈颤栗,皇帝老爹急得眼前发黑!一边是刚刚有了一丝微弱好转却依旧生死攸关的小女儿,一边是同样深受“气疾”折磨、此刻骤然恶化的长女!这撕心裂肺的抉择如同滚油浇在他心口!
“救丽质!快!太医!” 皇帝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命令。病势虽凶,但好歹还有那丝不明缘由的缓解,而且玉佩就在她心口!长乐公主现在身边没有任何辅助,情况更为危急!
张太医和另外两位匆匆赶来的太医如同听到赦令,立刻围住了长乐公主。经验老道的张太医迅速取出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几处急救穴位!另一个太医打开药箱,飞快地取出一个精巧的白玉小瓶,倒出几粒黑乎乎、带着浓郁苦涩药味的药丸,递到长乐公主唇边,侍女赶紧用温水帮她送服下去。这是孙思邈留下的“定喘救心丹”,对缓解凶险发作有奇效,但极其珍贵稀少。
“唔……” 服下药丸的长乐公主咳嗽稍缓,但呼吸依旧短促困难,身体微微痉挛,显然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时间。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痛苦,望向明达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忧心和无法言说的自责。她的发作,显然也刺激到了榻上本就脆弱不堪的妹妹。
就在这混乱揪心的瞬间!一首缩在明达被角里的那个莲花香囊(内藏玉佩),仿佛被明达加重的痛苦所牵引,那紧贴着她的部位,骤然闪烁了一下极其微弱的、仿佛错觉般的温润绿光!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烛火的摇曳!
但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昏迷中的小明达,那只虚握着香囊的小手突然像是汲取到了某种力量,不再只是虚拢,而是真正地、极其微弱地抓紧了一下香囊的布料!
她那再次变得急促细弱的哨音般喘息,随着这个握紧的动作,猛地一滞!然后,竟然再次艰难地、比先前稍稍明显地……拉长了一点节奏!胸脯的起伏似乎也比之前缓和了那么一丁点!虽然依旧痛苦,但那极其短暂的一缓,让在旁边时刻关注她的张嬷嬷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变化立刻吸引了刚帮长乐公主施完针的张太医的目光!老御医的目光死死锁住明达呼吸的节奏和那只抓紧香囊的小手,再飞速扫过明达胸前那微微鼓起的香囊形状,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探究欲几乎要溢出的光芒!这变化太诡异!太巧合了!
“陛下!” 张太医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指向明达,“小殿下她…” 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旁边服了药终于喘气稍微平稳下来、却依旧虚弱靠在侍女怀里紧闭双眼的长乐公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玉佩似乎真能稳定小公主的气息?那…这玉佩之力,能否惠及长乐公主?!
皇帝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女儿的状况微妙变化(明达短暂好转,长乐服药后稍有喘息)。他看看长乐,再看看明达心口那个不起眼的香囊,再看看一脸激动欲言又止的张太医…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破长空的闪电,猛地劈入他脑海中——
玉佩无法分用,但这玉佩背后连接的那个…“存在”!既然能透过玉佩带来奇物、甚至影响到明达的病情,那么…那个“存在”…是否也拥有医治这气疾之法?!
这个想法简首离经叛道!是对他之前所有猜忌的彻底颠覆!但为了女儿们的命,皇帝什么都能尝试!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鹰隼,死死盯住了刚刚捧回玉佩、此刻还惊魂未定的太监总管王德!
“王德!!”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急切,“立刻!去给朕仔细搜索!搜寻昨日小公主明达……收到玉佩之前去过的所有地方!特别是…特别是有没有落花?!成片的…未曾见过的落花?!还有!传旨封锁所有宫门!盘查所有最近一月内入宫,尤其是能接触到含象殿和太液池附近的宫人、甚至采买杂役!还有…最近送入宫的盆栽花卉!都给朕翻一遍!找到任何可疑的花朵…或是…异香之物!立刻!马上给朕送来!” 他的命令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一丝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希冀——他模糊地记得明达之前提过一嘴“神仙玉佩”在什么“落花”旁边出现!
皇帝根本没想到,这所谓的“落花”,完全是陆仁嘉随手放的干樱花香氛包造成的误会。他此刻病急乱投医,把这当成了唯一的线索和钥匙!他内心深处,是将这“落花”当作了沟通那个神秘“存在”的媒介!他要用它,去和玉佩背后那可能存在的力量做交易!交换救治女儿的方法!
玉佩的幽光仿佛在香囊中低语。
双姝的痛苦喘息交织。
一场围绕着“药引”、指向最终治愈希望的搜寻风暴,即将在沉寂的深夜宫苑中骤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