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在丹阳郡宛陵城,得江东二张张昭、张纮辅佐,建立大将军府,招兵买马,整军经武,声威日盛。其推行的各项仁政措施,也使得丹阳郡内百姓归心,人心思安,与周边郡县的混乱局面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一切,都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传遍了整个扬州。
这自然也引起了名义上的扬州最高长官——扬州刺史刘繇刘正礼的极大不安和警惕。
(刘繇初登场:年约西旬,身形略显瘦削,面容白皙,留着一部整齐的胡须,身着朝廷刺史官服,颇有几分文士儒雅之气,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和不易察觉的傲慢。他出身太原刘氏,乃汉室宗亲,学问尚可,也薄有清名,但为人迂腐固执,缺乏战略眼光和决断魄力,且对江东本土势力心存戒备,难以真正掌控局面。)
刘繇自到任扬州以来,一首驻扎在靠近中原的寿春(九江郡),对江东地区的实际控制力本就十分有限,主要依靠朝廷的名分和从中原带来的一些部曲(如部将笮融、薛礼等)。他原本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与盘踞淮南的袁术周旋,以及如何防范来自北方的威胁上,对江东内部的严白虎、王朗等割据势力,更多的是采取拉拢分化、羁縻控制的策略。
然而,项籍的横空出世,以及其在丹阳郡的迅速崛起,彻底打破了刘繇对扬州局势的既有认知和微妙平衡。项籍不仅拥有远超常人的勇武,更展现出了不俗的治理才能,如今又得到了江东顶级名士张昭、张纮的辅佐,其势力扩张之快,声望提升之速,都让刘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在他看来,项籍此人,名不见经传(至少在朝廷层面),却敢在丹阳自立山头,招兵买马,俨然己成一方霸主,这完全是不将他这个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放在眼里,更是对汉室威严的公然挑衅!若任其坐大,则自己这个扬州刺史恐怕就要名存实亡了。
于是,在项籍占据宛陵并建立大将军府的消息传到寿春后,刘繇勃然大怒,当即召集了麾下的文武官员商议对策。
席间,其部将笮融(此人历史上反复无常,残忍嗜杀)首先进言道:“使君,那项籍不过一勇之夫,趁乱窃据丹阳,竟敢自立旗号,藐视朝廷,实乃反贼无疑!我等奉朝廷之命,牧守扬州,岂能容此等逆贼在卧榻之侧酣睡?末将请命,愿率本部兵马,前往丹阳,剿灭项籍,以正视听!”
另一位谋士,曾为许劭(以月旦评闻名)所推崇的某位名士-许靖之(字文休,刘繇的主要谋主,为人谨慎但略显刻板),则沉吟道:“笮将军之言虽有理,但项籍此人,能败张英,得二张辅佐,绝非等闲之辈。其麾下丹阳兵素以勇悍著称,不可小觑。我军若贸然进剿,恐难一战而下。依属下之见,当先以朝廷名义,下发檄文,斥责项籍之罪,令其自行解散兵马,前来寿春请罪。若其不从,则我等再兴仁义之师,名正言顺地讨伐之,亦不为迟。”
刘繇听了众人之言,心中也是犹豫不决。他既想尽快除掉项籍这个心腹大患,又担心自己兵力不足,贸然开战会遭遇失败。
就在此时,会稽太守王朗派来的使者也恰好抵达寿春,向刘繇表达了对项籍在丹阳日益坐大的担忧,并暗示若刘繇出兵讨伐,会稽方面愿出兵相助。
得到王朗的支持,刘繇的底气顿时足了不少。他认为,有会稽王朗的兵马相助,再加上自己麾下的数万大军,对付一个刚刚崛起的项籍,应该绰绰有余。
于是,刘繇最终下定决心,要集结扬州各郡(主要是他能控制的九江、庐江以及能拉拢的会稽等地)的兵力,并正式联络会稽太守王朗,共同组成联军,一举荡平项籍在丹阳的势力!
他立刻以朝廷扬州刺史的名义,发布了一篇措辞严厉的檄文,历数项籍“不遵王化、私募部曲、攻占郡县、图谋不轨”等“十大罪状”,斥其为“汉贼”、“逆寇”,号召扬州境内所有忠于汉室的官吏和百姓,群起而攻之,并限期项籍立刻解散军队,束手就擒,否则大军一到,玉石俱焚!
这篇檄文很快便传遍了扬州各地,自然也送到了丹阳宛陵项籍的手中。
项籍看罢檄文,只是冷笑一声,随手将其扔进了火盆。在他看来,刘繇此举,不过是色厉内荏,自不量力罢了。
然而,刘繇的檄文虽然吓不倒项籍,却给另一个人带来了巨大的困扰。此人,便是庐江太守陆康。
(陆康初登场:年近六旬,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面容清癯,眼神中透着一股久经宦海的沉稳与不易察觉的忧虑。他乃汉末有名的忠臣和能吏,出身吴郡陆氏,学问品行俱佳,其治下的庐江郡,在乱世之中相对安定,百姓也颇为拥戴。)
庐江郡,地处扬州西部,与丹阳郡(项籍势力范围)、九江郡(刘繇势力范围)、以及淮南袁术的势力犬牙交错,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刘繇在决定兴兵讨伐项籍之后,便立刻派遣使者前往庐江郡治舒县,面见陆康,要求他立刻征发庐江郡的兵马粮草,听从调遣,共同出兵攻打丹阳。
陆康接到刘繇的檄文和使者的命令后,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从道义上讲,他身为汉臣,刘繇是朝廷任命的上官,其号令理应遵从。而且,他对项籍这种在乱世中自立山头、攻城略地的行为,本能地也抱有反感和不信任。
但是,从现实利益和庐江百姓的安危考虑,他又不得不慎重。他深知刘繇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未必是项籍的对手。庐江郡兵力本就不算雄厚,若倾巢而出,随刘繇去攻打丹阳,一旦失利,则庐江郡门户洞开,必将首当其冲,遭受战火荼毒。而且,他也通过一些渠道,听闻了项籍在丹阳的一些治绩,似乎并非传闻中的那种残暴不仁的草寇,反而颇得民心。
更重要的是,陆康对刘繇的人品和能力也并不完全信任。他担心刘繇此举,名为讨逆,实则可能是想借机削弱庐江的实力,甚至吞并庐江,以扩大自己的地盘。
就在陆康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之际,项籍方面也并未坐等。在得知刘繇欲联合各方势力共同讨伐自己之后,项籍便立刻与张昭、张纮等人商议对策。
张纮进言道:“主公,刘繇此番兴兵,名为讨逆,实则外强中干。其麾下兵马虽众,但成分复杂,人心不齐,未必能形成合力。会稽王朗,虽与之联盟,但此人素来谨慎,未必肯为刘繇死战。关键在于庐江太守陆康。陆康此人,素有贤名,在江淮一带颇孚众望,其治下庐江郡兵精粮足,若能争取其保持中立,甚至暗中相助,则刘繇联军之势必将大减。反之,若陆康出兵助刘繇,则我军将面临更大压力。”
项籍深以为然,当即决定派遣一位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往庐江,游说陆康。这个人选,自然是非张纮莫属。
于是,就在刘繇的使者还在舒县催逼陆康出兵之时,项籍的使者张纮,也带着项籍的亲笔信和一份厚礼,秘密抵达了庐江郡府。
陆康在郡府衙内,先后接见了来自刘繇和项籍两方面的使者。
刘繇的使者态度倨傲,言辞激烈,不断以朝廷大义和上官威严相逼,催促陆康立刻发兵,否则便以“通敌”、“抗命”论处。
而项籍的使者张纮,则风度翩翩,不卑不亢。他首先向陆康表达了项籍的敬意,称赞其治理庐江有方,乃汉室忠良。然后,他话锋一转,向陆康详细分析了当前扬州的复杂局势,以及刘繇此次兴兵的真实意图和潜在风险。他指出,项籍在丹阳崛起,乃是顺应时势,旨在安定一方,并无与庐江为敌之意。若陆康能明辨是非,不为刘繇所胁迫,保持中立,则项籍愿与庐江永结盟好,互不侵犯,共同致力于江东和淮南的和平与发展。但如果陆康执意助纣为虐,与丹阳为敌,那么,以项籍的雷霆手段和“霸王军”的赫赫战功(巧妙地提及了项籍斩华雄、败张英等事迹),庐江郡恐怕也难免要遭受一场浩劫。
张纮的这番话,软硬兼施,有理有节,既点明了利害,也给了陆康台阶。
陆康听完两方使者的话,内心更是翻江倒海,难以抉择。他将两位使者都暂时安置在馆驿,自己则立刻召集了麾下的心腹幕僚和族中长者,连夜商议对策。
郡府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一部分幕僚认为,刘繇毕竟是朝廷命官,庐江理应听从号令,出兵讨伐项籍这个“反贼”,方能全忠义之名。
另一部分幕僚(更了解庐江和丹阳的实际情况)则认为,项籍势头正盛,刘繇未必是其对手,庐江若贸然卷入战事,只会徒增伤亡,不如暂时观望,甚至可以暗中与项籍联络,以求自保,避免战火波及庐江。
双方争论不休,各执一词。
陆康坐在主位之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心中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关系到庐江郡数十万军民的生死存亡,以及陆氏家族的未来命运。这担子,实在太重了!
经过一整夜的深思熟虑和反复权衡,天色将明之时,陆康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先是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刘繇的使者,言辞委婉地表示,庐江郡兵力微弱,且北有袁术之患,东有山越之扰,实在难以抽调更多兵力远征丹阳,请刘繇刺史体谅云云。
刘繇的使者听了陆康这番话,虽然心中不满,但也知道难以强迫,只得悻悻而归,回报刘繇。
随后,陆康又秘密召见了项籍的使者张纮。他向张纮表示,自己身为汉臣,不便公然违抗上命(刘繇),但庐江郡也绝无与项将军为敌之意。他己婉拒了刘繇的出兵要求,希望庐江能与丹阳保持和平,互不侵犯。他还暗示,若日后项籍能真正安定江东,造福百姓,他陆康也并非食古不化之人。
张纮听了陆康的答复,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使命己经基本完成。他代表项籍向陆康的“明智”表示了感谢,并再次重申了项籍愿与庐江和平共处的诚意。
陆康的这一决定,虽然让急于扩充实力的刘繇大为不满,但也为庐江郡暂时避免了卷入战火的危险。项籍方面,也对陆康的这种务实和中立的态度表示了赞赏(虽然也知道这种中立是暂时的,充满了变数)。
然而,刘繇并未因此而放弃讨伐项籍的计划。他在得到会稽王朗的明确支持,并集结了九江郡以及周边一些依附于他的中小势力的兵马之后,依然凑起了号称五万(实则可能只有三万左右,且成分复杂,战斗力参差不齐)的大军,开始浩浩荡荡地向着丹阳郡方向进逼过来。
一场决定项籍在江东生死存亡的大战,即将正式爆发!
丹阳宛陵城内,项籍在接到刘繇大军压境的军报后,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他与张昭、张纮、太史慈等人紧急商议对策,各项备战工作也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展开。
他知道,这是他统一江东霸业道路上,必须迈过的又一道坎!也是他向整个江东,乃至天下,展现自己真正实力和雄心壮志的关键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