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咆哮,从那被轰碎的防水隔离闸之后,响彻了整个,风雨飘摇的“海龙王号”!
炎绝,那烈焰谷的护法长老,那个,一向以阴沉、狡诈著称的金丹大圆满,此刻,彻底地,疯了。
他看着,那片,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破洞的甲板。 他感受着,那,与自己血脉相连了近千年的、属于亲弟弟炎灭的……彻底,消散了的生命气息。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狂暴,也更加,不稳定的血红色火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那本己重创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小……畜……生……”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早己,被仇恨与疯狂所吞噬的独眼,死死地,锁定在了,远方,那个,正向这里,狂奔而来的……林修的身上。
“——我要,你们,所有的人……都给他……陪葬!!!”
他,在燃烧!
在燃烧,自己那颗,修行了千年的……金丹本源!
他,要用自己,最后的所有,来换取,短时间内,超越自身极限的……毁灭之力!
他,要将眼前这艘船,这片海,以及,船上所有,与他弟弟之死有关的……生灵,都,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不好!他要自爆金丹!”
林修的心,在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感受着那股,节节攀升的、足以,将方圆十里,都夷为平地的恐怖能量,他知道,他们,己经,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了。
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他看着,身后,那早己,因为灵力透支和使用禁忌底牌,而陷入深度昏迷的李卡卡。 他看着,那只,同样,被打回原形,蜷缩在角落,奄奄一息的小白。 他看着,那个,正抱着小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伯光。
一股,前所未有的,名为“守护”的意志,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他,不能死。 他们,也不能死。
林修,缓缓地,抬起了,他那只,己经,彻底,看不出“人”样的、布满了血肉与金属的……畸形右臂。
他,准备,进行,他此生,最大胆,也最疯狂的……一次赌博。
他,准备,再一次,去“借用”,那个,被他,封印在“古神囚笼”之中,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禁忌之力!
然而,就在林修,即将,做出这,足以,让他自己,都万劫不复的决定之时。
远在,数万里之外。 青云宗,丹药堂,那座,终年,地火不息的……最高丹房之内。
正在,焦急地,踱步的、须发皆张的三长老李烈火,猛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猛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古朴的,刻画着李卡卡生辰八字的……白玉腰牌!
而此刻,那枚,与李卡卡的本命神魂,所紧密相连的腰牌之上,那道,代表着她生命之火的……“魂火印记”,竟在,疯狂地,闪烁、黯淡!
其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这是……生命,垂危的……征兆!
“——卡卡!!”
李烈火,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惊恐与滔天怒火的……咆哮!
他,再也,顾不上,任何的宗门规矩! 也顾不上,任何的,后果!
他一口,咬破舌尖,将自己的本命精血,尽数,喷在了那枚玉牌之上!
“——血脉追踪!千里锁魂!给我……开!!”
嗡——!
那枚玉牌,在吸收了他的精血之后,光芒大盛!一道,极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的、血红色的指引之线,从玉牌之上,射出,指向了,遥远的……东方!
东海之滨!望海港!
“——无论是谁!敢伤我孙女一根汗毛!老夫,定要你,神魂俱灭!!”
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比流星,还要迅捷百倍的、金红色的火焰,撕裂虚空,向着那,遥远的天际,疯狂地,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望海港,“海龙王号”废墟之上。
“——小畜生们!都给老夫……化为灰烬吧!!”
炎绝,己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那燃烧着金丹本源的身躯,化作了一颗,充满了毁灭气息的……人形,太阳!
他,要自爆!
他要,拉着这里所有的人,为他的弟弟,陪葬!
面对这,无可抵挡的,最终的,毁灭。
林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己经,准备好,去迎接,那,最后的……疯狂。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仿佛,来自于,九天之外的、充满了无上威严与霸道的……苍老声音,如同神明的裁决,轰然,降临!
“——孽畜!敢尔?!”
紧接着!
一道,金红色的、不属于人间烟火的、仿佛,能炼化世间万物的……火焰,从那天外,一闪而逝!
那火焰,看似,并不炽热。
但,它所过之处,天空,那正在哭泣的暴雨,在瞬间,被蒸发! 那正在呼啸的狂风,在瞬间,被平息! 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在这道,金红色的火焰面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那正准备,自爆金丹的炎绝,在看到这道,金红色的火焰的瞬间,他那双,早己被疯狂所吞噬的独眼,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与“不敢置信”的神色!
“三……三味……真火?!” “——不!!”
他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
随即,他那,不可一世的、燃烧着金丹本源的、足以,毁灭一切的身躯,便在那道,看似,轻飘飘的,金红色火焰的笼罩下,如同,被投入了神炉的凡铁一般,无声地……
——分解,气化,消融。
最终,彻底地,化作了,一缕,虚无的……青烟。
连一丝,残魂,都未曾,留下。
当那道,金红色的“三味真火”,缓缓散去。
一道,身穿赤红色炼丹师长袍,须发皆张,不怒自威的苍老身影,缓缓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正是,三长老——李烈火!
他,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
“爷……爷爷?”
一声,充满了虚弱与不敢置信的、梦呓般的呼唤,从林修的身后,传来。
是李卡卡。
她,竟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威压之下,被强行,刺激得,苏醒了过来。
李烈火,在听到这声呼唤的瞬间,他那张,充满了无上威言的脸上,所有的,霸道与威严,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痛与……疼爱。
“卡卡!我的好孙女!”
他的身影,一闪,便来到了,李卡卡的身边,他伸出那双,因为过度催动秘法,而微微颤抖的手,想要,去抚摸,自己孙女的脸颊。
“噗——!”
然而,就在这时,李卡卡,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一口,混杂着“道心”本源碎片的……逆血,喷涌而出,洒满了,李烈火的衣襟。
随即,她,便彻底地,昏死了过去,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李烈火的身体,猛然,一僵。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衣襟上,那片,刺目的,鲜红。 又看了看,怀中,那个,气息奄奄,生死不知的、他此生,唯一的……牵挂。
一股,比刚才,炎绝自爆时,还要,恐怖百倍的……滔天怒火与……冰冷杀意,如同,沉睡了万年的火山,从他那,苍老的身躯里,轰然,爆发!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那双,本是,充满了慈爱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此刻,己经,彻底,被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所取代。
他,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同样,身受重创,摇摇欲坠的……林修的身上。
那个,他孙女,拼了性命,也要,去守护的……凡人。
“——小子。”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我孙女,若有,半点,差池……”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的,裁决。
“——老夫,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