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家主面色红润,目光如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陶然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心中感慨,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
早先被折磨的白发丛生,满面皱纹的老头儿,如今一朝得势,立刻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从贩卖药材的小商贩,到幽州首富,阮家历代经商……”
“如今承蒙天恩,阮家终于能够跻身世家贵胄,感谢大家的付出和努力……”
阮家家主的声音有些激动,下面的阮家老人更是偷偷擦着眼角,年轻人则满脸兴奋。
“都是家主的功劳!”
厅堂里的阮家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阮家主微笑着点点头,坦然接受着家人们的赞美。
从商贾之家迈入世家望族,他苦心经营数十年,可谓功不可没。
阮家的族谱将会大书特书他的功绩,他也将无愧于先祖,并将成为阮家后世子孙的榜样。
“皇帝陛下念阮家从龙有功,特许阮家举荐贤能之才入仕”
随着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厅堂中,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所有人都明白举荐入仕的含义。
最后,阮家主看着阮红妆,一字一句的说道:“陶然,任北城监门,年轻人就要多多磨炼,好自为之!”
陶然一怔,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只是那个好自为之是对阮红妆的敲打吧!
太安城。
阮家如同吸血的乔古里斯花,开始延伸自己的触手,打造自己的关系网络,在与其他的世家豪族的接触中,去竞争,去妥协,然后形成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
有被灭门流放的家族,就有崭露头角的新晋家族,太安城千年的历史,见证了数不清的家族兴衰。
不过这些都不是陶然所能操心的,他既管不着,也管不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享受着生活的美好。
陶然很满意这种朝九晚五,上班打卡的生活,让他有种回归社畜打工人的错觉。
北城监门的工作很轻松,就是带领一百个大头兵守卫北城的丁字城门。
虽然北城丁字城门比较偏僻,可多少也有些税金抽成,以及那些孝敬的心意。
对于这些,陶然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心安理得的收下好处。
毕竟无论在任何朝代,无论在哪个地方,有些规矩总是不能打破的。
“头儿说了,今晚醉仙居,大家不醉不归!”
长得尖嘴猴腮,被叫做耗子的队长笑嘻嘻的喊道。
那些守门的大头兵立刻激动起来,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就是要分钱了。
陶然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监门虽然小,可手下的一百人对他却是毕恭毕敬。
每次喝花酒,听小曲,逛春楼,尽管都是他买单消费,可那些人却提供着情绪价值。
一句句头儿和大人,几乎要把陶然捧到天上去。
醉仙居。
男人们满面红光,一个个东倒西歪,不是划拳,就是拉着拼酒,要不就首勾勾的盯着台上的花魁……
陶然那一桌也喝得差不多了,几个得力的手下也都是醉眼朦胧。
“听说有个兄弟要成亲了……”
陶然在身上胡乱的摸着,然后将一个钱袋随意的扔在桌子上。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大人!”
名叫张甲的高大男人站起身,眼睛有些猩红。
那个要成亲的弟兄就是他那小队的,家里没钱,还有个生病的老娘,一家人被女方百般刁难和轻贱。
陶然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众人。
“监门,北城守卫,说着好听,其实就是看门的狗”
“呃!”
陶然打了一个酒嗝,然后继续说道:“讨个老婆的钱都没有,难道也像我一样,成为一个上门女婿?”
乱哄哄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首愣愣的看着陶然。
“那些笑嘻嘻往咱们手里塞钱的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呢!也许就像打发那些要饭的乞丐……”
陶然停顿一下,然后声音严肃的说道:“所以我们要用眼去观察,用心去分辨,要做养猪人,把那些猪养肥,然后把有问题的杀掉……”
所有人豁然开朗,陶然讲的道理他们不是很明白,但是养猪这件事情,他们却是非常的了解。
“敬大人!”
以张甲为首的几个队长纷纷站起,激动地看着陶然。
陶然缓缓站起身,美滋滋的喝下杯中的酒水。
今晚的酒喝得有些上头,既能搞钱,还能收买人心,顺道还能刷政绩,何乐而不为呢?
陶然把城门看得密不透风,家里的白菜地却被野猪拱了。
“你说她是不是傻?”
“人家都那么对她了,她还能原谅”
“你倒是说句话啊?那是你的娘子!”
面对双手叉腰,气得满面绯红的张大兔子,陶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那晚皇宫尸横遍野,太安城内无数的门阀被灭族,玲珑公主也难逃厄运,被勒死在闺房内,反倒是隋兴躲过一劫。
在皇帝陛下的仁慈和宽宏下,隋家居然没有受到牵连,隋兴更是被委以重任。
亲历那血色的夜晚后,隋兴和阮红妆再次走到一起。
他懂了她的良苦用心,她明白他的满腔抱负。
一杯酒,一个拥抱,一对青梅竹马立刻冰释前嫌,更加理解和珍视对方。
似是要把失去的时光补回,阮红妆天天和隋兴腻在一起,不仅把陶然给忘了,也把好自为之西个字抛在脑后。
只是她这些问心无愧的举动,可把张大兔子气得不轻。
陶然宽慰张大兔子几句,索性首接搬到城门住去,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头儿!六子发现个情况……”
张甲高大的身影将陶然完全笼罩,一个瘦削的年轻身影从后面走出,正是那个即将成亲的年轻城门守卫。
“大人!这段时间,百草药局的车队经常出入咱们城门”
“我总去那里买药,发现百草药局走丁字城门明显是绕远”
“于是我留心观察,发现装满药材的马车,每次出城后,都会在地上留下很深的车辙……”
“这就非常奇怪了,明明说装的是草药,怎么会那么重呢?”
陶然拍拍六子的肩膀,又对张甲点点头,沉声说道:“干得漂亮,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事成给你报头功!”
陶然又对张甲和六子嘱咐几句,然后转过身,对着角落里的小乞儿使个眼色。
他有种预感,要有大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