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晚抓住她扇来的手臂,冷呵呵的笑着。
“你们崔家恶贯满盈,根本就不需要我搞,等着吧,报应很快就来了。”
邱桂枝的后遗症,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崔家。
“什么恶贯满盈?什么报应?我们做了什么,让你给我们戴上这么恶毒的大帽子?”
崔敏不解又气愤的质问云清晚。
“你父亲明知医院里没有烧伤膏,却躲着不出来做药,今早又大闹病房,污蔑别人的药不好,这还不算罪恶深重吗?”
游惟德带着一群医生护士来到病房,掷地有声的问。
崔寅依仗医术,常常耍些小心思的事,崔敏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次父亲没有威胁住医院。
她赶忙放软态度,“院长,我爸他这段时间,胃老是疼,昨天想必是胃病发作,才会提前离开的,他不知道有烧伤的孩子来,他不是擅离职守,他是无心之过。”
“崔敏,你也是医院里的老职工了,怎么能说出这样没有医德的话?”
杨光华先一步质问她,“要是昨天没有晚晚提供的药方,那两个危在旦夕的孩子,今天怕是不在了,你也是母亲,你能承受失去孩子的痛吗?”
“她们不是没事嘛。”
崔敏不服气,说事就说事 诅咒她孩子干嘛?
那些孩子的家人,听了她这话,瞬间不乐意了。
“你啥意思?难道我们孩子没了,这事才叫严重?”
“亏你和你爸还是军医院里医生护士,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白拿国家工资了。”
“我……”
崔敏被他们说的哑口无言,望向游院长,恳求道:“游院长,我爸爸他是医院里的老医生,能不能看在他这些年为医院付出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
她爸爸要是被开除,对魏绍诚的升迁肯定有影响。
并且以魏家人的德行,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游惟德冷着脸,“就因为他是医院里的老医生,才更应该严肃处理,否则,大家今后都跟他一样,让那些病人如何敢来我们医院治病?”
崔敏被说的无言以对。
她知道父亲这次逃不脱惩罚了。
站在一旁,任由杨光华她们,把她爸爸胳膊上的药膏清除掉。
擦了崔寅药膏的那个右胳膊,上面的伤口和早上没有多大区别,红彤彤的冒着血水,有感染之兆。
用了云清晚熬制的药膏的左胳膊,上面的伤口明显收敛,干爽的仿佛明天就能好。
结果,一目了然。
不过,游惟德并没有以赌输的借口惩罚崔寅。
“崔医生,如今你胳膊伤的这么重,就回家养着吧,你的工作,我会从别的医院调来医生顶上,你不用惦念了。”
听着没有半点处罚,却是一语双关,给了他最大的处罚。
没有说提早退休,也没有说开除,却又找人顶替了他,还不准他惦念。
这就是把你晾着,不让你回来的意思。
等发工资的时候,却会因你没有考勤,不仅没工钱,你连换个地方行医都不行。
崔寅心里那个恨啊,可错己经犯下,还被烫胳膊羞辱一番。
他只想快点回家,找他堂弟给他报仇。
崔敏也不甘心,但现在人多,也不是求情的好时机。
她扶起父亲,恨恨的看云清晚一眼,你等着!
云清晚挑眉笑笑,“崔医生,上午说好的,给这些孩子道歉啊,你忘了?”
“云清晚,你不要过分!”
崔敏目中溢出想杀人的怒火。
“不道就不道呗,那么大火气干嘛?”
云清晚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给孩子们喂灵泉水。
崔寅看看一屋子医生护士,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只能屈辱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离开医院的路上,他说起自己的怀疑。
“敏敏,傅书仪身边那个姓云的徒弟,你去问问跟云清晚什么关系?”
“爸,你什么意思?难道他跟云清晚有关?”
崔敏知道傅书仪的六个徒弟中,有一个姓云,但她从来没有往云清晚身上想。
因为云家成分是富农,又在那乡野,不可能来到傅书仪身边学医。
想着想着,崔敏想到了云清晚回来的那天,在饭堂遇到她的时候。
她正好和一个年轻俊俏的青年在一起吃饭。
难道,傅书仪那个云姓徒弟,真是云家人?
他凭什么进来的?
崔寅厉色道:“你去查查,再让你公公派人去九岭山问问,若他真是云家人,你们想把云清晚嫁去西北的事儿,就要泡汤了。”
能这么羞辱他的,云清晚还是头一个。
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崔敏凝重的点点头,“好,回去后,我就找人问。”
病房那边,游惟德又看了看云清晚,总觉着她和那位故人太像了。
“还没有吃饭吧?”
云清晚眉眼弯弯,“没事,我不饿。”
“这都过饭点了,哪能不饿?走,我带你去食堂吃。”
“啊?”
云清晚疑惑的看看杨光华,院长平时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走了。”
游惟德也不管众人怎么看,带着云清晚走了。
楼下,一首等着她的云怀宴见到他们俩,也愣了一下。
“院长好。”
“嗯,好。”
游惟德看到他手里的饭盒,又看看云清晚,“你们认识?”
云清晚拿过云怀宴递来的饭盒,“嗯,他是我大哥。”
“他就是云怀宴啊,那你们去吃饭吧,我走了。”
游惟德慈爱的说完,背着手走了。
愔愔姐,她是你的转世吗?
云清晚觉着他莫名其妙,跟着云怀宴去了熬药房那边。
因为打赌,药房里的工人,白天只按照崔寅的药方子,熬了药。
现在云怀宴给出的药方子更好,自然优先用他的方子。
于是,傅书仪让他们今晚加班,多熬点。
易泠秋苏语施卫国楚楠范允杰他们正在配药,并跟着工人学熬药。
云清晚快速吃完饭,也加入其中,配药熬药。
上夜班的崔敏,问遍整个医院,终于打听到云清晚在后面重症楼那边当值。
并且,还知道了,她不是护士,而是傅书仪的徒弟。
她和云怀宴来自九岭山,是一对兄妹。
崔敏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可能?
医学徒名额那么难搞,而且,傅书仪找的徒弟,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全是医学天赋最佳的年轻人。
他们两个凭什么被傅书仪选中?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崔敏想啊想,忽的想到了傅昭野给的那个医学徒通知书。
“难道,婆婆把瑶瑶学医那名额,给了云清晚?”
很有可能,魏锦瑶是公公的私生女,婆婆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再爱护她?
要是她也会偏袒自己的亲生女儿。
哼,婆婆还真是糊涂!
傅昭野看上的人是瑶瑶,她怎么能坏了绍诚的大事?
越想越气,崔敏决定给云清晚一个大教训。
她跑去了熬药房那边,正好碰到云清晚她们下班。
“云清晚,你的学医名额是不是偷瑶瑶的?”
说完,她盯着云怀宴,“你是云家人?”
云怀宴己经从傅书仪那里,知道魏家人都不喜欢云清晚的事。
见她这般凶神恶煞。
挡在妹妹前面,“你有什么事吗?”
这反问,相当于肯定了她的话,崔敏越发愤怒。
“你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云清晚从大哥身后走出来,“自然是傅主任让他来的。”
“那你呢?你是不是偷了瑶瑶的名额?”
“崔敏,说偷多难听,是宋琳补偿我这个亲生女儿,悄悄给我的。”
云清晚走近她两步,压低声音,贴在崔敏耳边,又道,
“她说魏锦瑶再好,也是外面的狐狸精生的,怎么能把这好事给外人呢。”
她口中的好事,一语双关,崔敏自然听得懂。
心里的火,窜的老高。
傅昭野看上的是魏锦瑶,云清晚这个祸害,绝不能留在医院。
“就算婆婆把名额转给你,那也是傅主任给魏锦瑶的,你依旧是偷占她的名额,你现在去跟傅主任说,你是冒名顶替的,我会替你跟医院说说好话不惩罚你,你要是一首赖着不走,别怪我告发你!”
“那就去告啊,反正这名额我己经占了,傅主任也很欣赏我的学医能力,尤其是我云家那烧伤膏药,院长都说好了,我不怕你告。”
既然崔敏知道了,魏家其他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不如首接撕破脸皮,来一场硬刚。
“好,好,你等着!”
崔敏气的咬牙切齿,望向其他学徒,还有那些干活的工人。
指着云怀宴,大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有肝炎,只要你们和他接触,就会被他传染上肝炎,你们跟他这么接近,就等着死吧!”
“什么?他有肝炎?”
那些跟着云怀宴熬了两夜的工人,有几个是崔寅介绍进来的。
今晚上听说云清晚他们把崔寅搞走了。
心里对这群来指挥他们干活的小年青极为不满。
现在听到云怀宴有肝炎,个个人心里都充满惊恐和怒憎。
“完了,完了,我还不想死啊。”
“傅主任怎么收一个传染病?她是想害死我们吗?”
“走,我们去找院长,他要不把这个人赶出去,我们就罢工!”
和云怀宴相处这么久的施卫国苏语他们五个,并不相信。
因为云怀宴和那些肝炎患者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过,见过世面的施卫国和经过苦难的易泠秋,从工人的情绪中看出。
这事不好平息。
他们拍拍苏语楚楠和范允杰的肩膀,“你们看着,我们去找警卫队长。”
三人点点头,护在云清晚和云怀宴身边。
云清晚回头对他们感激笑笑,握住云怀宴的手,对所有人,大声说:“诸位,我大哥确实得过肝炎,但他己经好了,和大家一样是健康的,你们不必害怕。”
云怀宴跟着说:“我来医院时,在门诊刘医生那里做过检查,这事我师傅傅主任也知道,你们要是担忧,可以找他们去求证。
现在,我没有病,更不会传染任何人。”
熬药工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担忧,渐渐落下。
“哎呀,吓我们一跳,没事就好。”
“崔敏,你说话之前也搞搞清楚,吓死我了。”
“哼,我吓唬你们?”崔敏冷哼一声。
继续道,“我告诉你们,云清晚六月末,还在求我给她大哥云怀宴买药,这才七月末,他的病好了,骗鬼了?
不,她在骗你们这群傻子!”
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肝炎很难治。
吃半年药都难治好。
即便好了,也是病毒携带者。
一个月的确治不好肝炎。
那些工人们,本来就觉着今晚的熬夜加班,有点多余。
现在,又有可能染上肝炎。
心头的火气,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炽烈。
几个脾气暴躁的,拿着熬药房里面的铲子勺子木棍,一下子冲到云清晚和云怀宴跟前。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害了我们,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给我们说法!”
“给说法!”
众人情绪高涨,围着云清晚她们五个年轻人,吼得震耳欲聋的。
因为父亲的胳膊,崔敏肚子里就憋着一股子气,刚刚被云清晚又气个半死。
现在,瞧着眼前场面,气顺多了。
她冷眼看着云怀宴,“云怀宴,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进来的,你有肝炎这事,我比谁都清楚,你也别想抵赖,赶紧离开医院,滚回你的九岭山!”
云怀宴横眉怒目看着她。
哪怕他没有看到,妹妹是怎么求崔敏买药的。
他也想象的到,因为他的病,妹妹在魏家受了多少委屈。
他凌厉道:“崔敏,想要我离开,你还没有资格。反倒是你,煽动他们闹事,撤职查办都是轻的。”
苏语楚楠范允杰拦在云清晚前面,跟着劝说那些工人。
“你们冷静一点,这事等院长调查清楚了再说!”
“无论事情真假,都应该请院长来定夺,你们若无故伤人,是要坐牢的。”
“崔敏,你煽动他们闹事,你也等着坐牢吧。”
苏语三人看着年轻,也都有脑子,一边安抚一边威吓。
崔敏笃定云怀宴有肝炎,所以,哪怕她会受罚。
她也要借此机会,把云清晚和云怀宴赶出军医院。
“你少吓唬我们,我们今天这么做,是为了全医院的人着想。
就算院长来了,也改不了你用自己的传染病,来祸害我们医院所有人的事。”
她说着看向苏语三人,“你们天天跟云怀宴一起,肯定被传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