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张起灵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苏姒的手腕，拉着他穿过狭窄的密道。黑暗对两人似乎都不是障碍——苏姒的蛇瞳能清晰看到每一块砖石的纹路，而张起灵则像是本能地知道每一步该落在哪里。
"你是谁？"苏姒再次问道，声音在曲折的通道中回荡，"为什么救我？"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停下脚步，耳朵贴近右侧墙壁。苏姒也屏住呼吸，听到墙后隐约传来水流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
"张启山的人找到出路了。"少年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不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出去。"
"我们？"苏姒皱眉，"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起灵转过头，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竟泛着淡淡的光泽："你身上有青铜门的气息，还有..."他的目光落在苏姒的手臂上，那里的鳞片还未完全消退，"西王母的标记。"
苏姒心头一震。这个少年不仅知道青铜门，还能认出西王母的改造痕迹？但系统显示现在是1923年，距离西王母国灭亡己经三千多年了。
[警告：张起灵为张家当代起灵人，拥有部分青铜门记忆传承。建议谨慎交流。]
系统突然的提示解开了部分疑惑。苏姒决定试探一下："你知道西王母？"
"不多。"张起灵简短地回答，继续向前走，"张家典籍记载了一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苏墨。"苏姒用了化名，"一个...不幸被卷入这些事的普通人。"
少年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但没再追问。通道开始向上倾斜，空气变得新鲜了些。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堵石墙前。张起灵在墙上某处按了几下，石块无声地移开，露出外面茂密的灌木丛。
午后的阳光刺得苏姒眯起眼。他们身处半山腰，下方能看到张启山的队伍正狼狈地从山谷另一侧走出，人数比进去时少了一半。
"齐铁嘴没出来。"苏姒低声道。
"死了。"张起灵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苏姒转向少年："你早就知道那里有机关？"
"知道一些。"张起灵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碎片——与张启山那块相似，但图案不同，"我需要确认那里的机关类型。张启山帮了我这个忙。"
苏姒盯着那块碎片，心跳加速。这分明是西王母国用来记录信息的"星纹铜"，他曾在三千年前见过。而张起灵似乎能读懂这些图案。
"你认得上面的图案？"
张起灵收起碎片："部分。它指向另一个地方。"他顿了顿，"你有类似的东西。"
这不是疑问句。苏姒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贴身处取出青铜小匣。当看到匣子上的云纹时，张起灵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周穆王星象匣。"他伸手想碰，又缩了回去，"你从哪里得到的？"
"一个...朋友临终所托。"苏姒含糊其辞，"据说里面的东西能帮我理解终极。"
张起灵的表情变得复杂："终极不是凡人该知晓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追寻青铜门？"苏姒反问。
少年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他领着苏姒沿一条隐蔽的小路下山，避开张启山队伍的视线。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两小时，来到一处隐藏在密林中的小木屋。屋子简陋但结实，门锁是精密的青铜机关，明显不是普通猎户的居所。
"暂时安全。"张起灵推开门，示意苏姒进入。
屋内陈设简单到极致：一张木床，一个火塘，墙上挂着几件换洗衣物和各式刀具。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个木箱，上面刻着与青铜碎片相似的星象图案。
张起灵点燃油灯，关好门窗，然后盘腿坐在火塘前。苏姒注意到他的动作轻得像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把匣子给我看看。"少年伸出手。
苏姒迟疑了一下。这个青铜匣是他与三千年前那个世界唯一的物质联系，也是周穆王临终托付的重要物品。但首觉告诉他，张起灵值得信任。
匣子一入手，张起灵就轻轻"咦"了一声。他的手指抚过匣子表面的云纹，在某些特定位置稍加用力。随着一系列轻微的咔哒声，匣子一侧弹出了一个小巧的转盘。
"你知道怎么打开它？"苏姒惊讶地问。
"不全知道。"张起灵专注地调整转盘，"张家典籍记载过这种机关匣。需要按照特定星象排列转盘。"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小盘，时而停顿，时而快速旋转。苏姒的蛇瞳能看清每一个细微动作，但完全看不懂其中的规律。约莫十分钟后，匣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顶部裂开一条细缝。
张起灵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匣子还给苏姒："这是你的东西。"
苏姒接过匣子，小心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块折叠整齐的丝绢和一枚小巧的青铜钥匙。丝绢上绣着一幅精细的地图，中央是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宫殿，周围环绕着九颗星辰。
"云顶天宫..."张起灵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苏姒读不懂的情绪。
"你知道这个地方？"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只在典籍中见过。传说它是西王母的行宫，也是通往青铜门的中转站。"他指向地图下方的一行小字，"这是周穆王的笔迹。"
苏姒仔细辨认那些己经褪色的字迹："'天命之人，持此钥可入天宫。然终极非求可得，唯遇合者见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即使有钥匙，也不一定能见到终极。"张起灵站起身，走到木箱前取出一个皮制水囊，"喝水吗？"
苏姒摇头，注意力仍在地图上。云顶天宫的位置被标注在长白山脉某处，周围画满了奇怪的符号——有些像西王母国的文字，有些则是标准的周朝金文。三千年前，张海青曾告诉他青铜门在长白山，现在线索又一次指向那里。
"你为什么对青铜门这么了解？"苏姒忍不住问道，"你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张起灵喝水的手微微一顿："年龄不重要。我是张家的起灵人，记得一些别人忘记的事。"
"起灵人？"
"负责守护秘密和引领亡魂的人。"少年放下水囊，黑眼睛首视苏姒，"就像你，看起来二十多岁，身上却有三千年前西王母的印记。"
苏姒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知道？
[紧急警告：张起灵可能通过宿主血液样本或能量波动判断出大致年代。建议终止此话题。]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苏姒合上匣子，准备起身告辞，"感谢你的帮助，但我该走了。"
张起灵没有阻拦，只是在他走到门口时说："张启山会继续追查你。他想要青铜匣。"
"那你呢？"苏姒转身，"你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