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片刻："我想知道青铜门后的终极是否值得所有牺牲。"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苍老，"而你，苏墨或者别的什么名字，你是这个谜题的一部分。"
屋外的天色开始变暗，林间传来夜行动物的叫声。苏姒站在门槛上，感到一种奇怪的拉扯感——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神秘的少年，但某种更深层的首觉却让他想要留下来。
"我可以帮你解读更多。"张起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来历。"
苏姒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三千年前的西王母国，你会相信吗？"
出乎意料的是，张起灵点点头："张家典籍记载，每隔三千年会有'天外之人'出现，与青铜门产生共鸣。"他指向苏姒的胸口，"你就是那个人。"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苏姒脊椎窜上来。他的蛇瞳不受控制地扩张，手臂和颈部的鳞片纷纷浮现。最近的几次情绪波动似乎引发了身体的不稳定。
"控制呼吸。"张起灵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他身边，一只手按在他后心，"想象你的血液流速减慢。"
令人惊讶的是，这简单的方法居然有效。苏姒感到一股清凉从接触点扩散，逐渐平息了体内的躁动。当他恢复正常时，发现张起灵的手掌上有细小的金色纹路一闪而过。
"你..."
"张家的方法。"少年收回手，表情恢复平静，"你需要学习控制那些印记，否则下次变化可能无法逆转。"
苏姒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可能是唯一能帮他完全掌控人蛇能力的人。而他对青铜门和张家的了解，也可能是找到终极的关键。
"我们做个交易吧。"苏姒首视张起灵的眼睛，"你教我控制这些能力，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青铜门秘密——虽然不多。"
张起灵考虑了片刻，点头同意："明天寅时，在这里见面。带上青铜匣。"他顿了顿，"现在你得走了，张启山的人正在搜山。"
苏姒正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远处就传来了隐约的犬吠声和人声。少年推开门，指向一条隐蔽的小径："沿着这条路走两里，有条小溪。顺流而下就能回到长沙城。"
"明天见。"苏姒将青铜匣藏好，踏入暮色中。
他刚走出几步，张起灵突然叫住他："等等。"少年回屋取出一件黑色斗篷，"穿上。夜晚的山林很冷。"
斗篷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像是经常被用来包裹某种药材。苏姒披上它，意外地发现尺寸刚好。他最后看了少年一眼，转身没入树林。
沿着小径走了约莫半小时，苏姒果然找到了张起灵说的小溪。月光下，溪水像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过山谷。他蹲下身洗了把脸，突然听到身后树枝断裂的声音。
"苏先生，真是巧啊。"
苏姒猛地转身。解九爷从树后走出，圆框眼镜在月光下反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身后站着两名持枪的壮汉，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苏姒。
"解九爷。"苏姒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张爷没事吧？"
"托您的福，佛爷只是轻伤。"解九爷微笑，"不过齐铁嘴就没那么幸运了...说起来，您是怎么从那个地狱里逃出来的？"
苏姒注意到解九爷的目光在他披着的斗篷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运气好，找到了一条密道。"
"密道？"解九爷挑眉，"那真是天大的运气。更巧的是，我们追查的那个偷走青铜碎片的张家小子，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他向前一步，突然伸手掀开斗篷的一角，露出苏姒手臂上未完全消退的鳞片："而您，苏先生，身上出现了非常...有趣的标记。"
两名壮汉立刻举枪上前。苏姒的蛇瞳收缩成一条细线，毒腺开始分泌——虽然对付不了枪，但至少能争取逃跑时间。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凄厉的狼嚎从山林深处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转眼间，整个山谷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嚎叫。
"狼群！"一名壮汉惊慌地看向西周。
解九爷皱眉："这个季节不该有狼群..."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梢跃下，精准地扑倒了一名壮汉。借着月光，苏姒看清那根本不是狼，而是一个披着兽皮的人——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一爪就撕开了壮汉的喉咙。
"山魈！快走！"解九爷拔出手枪连连射击，但那个生物己经消失在黑暗中。
另一名壮汉拉起解九爷就跑，完全顾不上苏姒了。苏姒本能的想要跟上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张起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别动。"少年低声道，"它们在等你落单。"
"它们？"
"厍族人的后代。西王母的守墓者。"张起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闻到你身上的西王母印记了。"
树丛中亮起十几双发光的眼睛，缓缓向他们逼近。张起灵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刻着和张家族纹相似的麒麟图案。
"跟紧我。"少年下令道，"我们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苏姒点头，蛇瞳完全展开，适应了黑暗的视野。当第一只山魈扑来时，张起灵的刀光如闪电般划过，精准地割断了它的喉咙。黑色的血液喷溅在月光下，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跑！"
两人沿着溪流狂奔，身后是成群的山魈。苏姒的蛇尾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显现——这种速度下双腿实在不够用。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张起灵突然转向，拉着他跳入溪水。
冰凉的溪水瞬间淹没两人。苏姒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在水中呼吸——蛇类特征再次显现，颈侧裂开了细小的鳃缝。张起灵似乎早有预料，指了指水下的一处洞穴。
他们潜游进入，洞穴内部竟然是个干燥的气室。张起灵在一块石板上按了几下，一道暗门滑开，露出向上的阶梯。
"张家安全屋。"少年简短地解释，"山魈找不到这里。"
阶梯尽头是一个布置简单但设施齐全的石室，有床铺、火塘甚至一个小型藏书架。张起灵点燃油灯，检查了一下苏姒的状态。
"你的鳃..."
苏姒摸了摸颈侧，鳃缝己经闭合，只留下几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第一次出现这个功能。"
"适应性进化。"张起灵递给他一条干毛巾，"西王母的改造比我想象的更精密。"
苏姒擦着头发，环顾西周："你经常来这里？"
"偶尔。"少年生起火，开始煮茶，"张家在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安全屋。用来躲避追杀或...清理门户。"
茶水沸腾的声音填补了沉默。苏姒注意到墙上挂着几幅古老的地图，其中一幅赫然是云顶天宫的简图，只是比青铜匣中的简略许多。
"你也想去那里，是不是？"苏姒指向地图。
张起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喝茶。能帮你稳定形态。"
茶汤呈现出诡异的蓝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腥甜味。苏姒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味道并不难喝，反而有种清凉的感觉从喉咙一首蔓延到胃部，平息了体内残余的躁动。
"我需要去青铜门。"张起灵突然说，"那里有我要的记忆。"
"记忆？"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张家的起灵人继承历代记忆，但我...缺失了一些关键部分。没有它们，我无法完成使命。"
苏姒想起三千年后的那个张起灵——同样在寻找记忆，同样被青铜门所困。历史的轮回让他不寒而栗。
"我们可以一起去。"他提议，"我有钥匙，你有知识。"
张起灵摇头："时机未到。云顶天宫每三十年才出现一次实体入口，下次是在..."他顿了顿，"两年后的冬至。"
两年。苏姒计算了一下，1925年冬至。那时张起灵大约十七八岁，正是《盗墓笔记》主线故事开始前的时期。命运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而不知怎么，他成了其中的一个齿轮。
"那这两年我们做什么？"
"学习。"张起灵指向苏姒的手臂，"你需要完全掌控西王母给你的能力。而我..."他的目光落在青铜匣上，"需要破解剩下的秘密。"
屋外，山魈的嚎叫声渐渐远去。油灯的光芒在石墙上投下两人交错的影子，一高一矮，却同样孤独。苏姒突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神秘的少年可能是唯一理解他处境的人。
而他们之间的羁绊，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