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少校面无表情地放下望远镜，走到许鸿志身前。
“导演部裁定，红方部队人员减员百分之三。”
“团属炮兵营，战斗减员百分之七十五。”
“防空排损失百分之九十五。”
许鸿志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圆，他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几乎要撞到周屹的身上。
“你说什么？！”
许鸿志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百分之九十五的防空排损失？百分之七十五的炮兵减员？”
“周屹！你告诉我，我们刚才的高炮和导弹是打着玩的吗？士兵们是傻站着挨炸的吗？”
他指着天空，又指了指周围趴在掩体里的士兵。
“我们进行了有效拦截！部队及时进行了疏散隐蔽！这损失怎么可能这么大？！”
周屹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许团长，这是导演部根据战场数据和模型推演得出的精确评估。”
“蓝军出动了三架B-2隐形轰炸机，实施了超低空突防和精确制导打击。”
“放屁！”
许鸿志彻底爆发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屹脸上。
“三架B-2？！炸我一个加强团？！他娘的蓝军司令是钱多烧的还是脑子进水了？”
“这种打法现实吗？符合逻辑吗？哪个国家的空军会这么奢侈？！”
“这是演习！不是让你瞎搞！”
周围的士兵们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都充满了对团长的支持和对导演部裁定的不满。
周屹扶了扶自己的迷彩帽，语气依旧强硬。
“许团长，请注意你的言辞。”
“演习就是战场，战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导演部的裁定是最终结果，请你们立刻根据战损情况，组织相关人员和装备退出战斗序列。””
许鸿志怒极反笑，声音也充满了不甘。
“老子不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是团部参谋郑盛。
他跑到许鸿志身边，敬了个礼，脸色焦急。
“团长！刚接到通报，前锋一团……遭遇蓝军小股部队渗透，疑似使用了生化武器！”
“导演部判定，一团战斗减员百分之五！”
“什么？！”
许鸿志猛地转过头，脸上的愤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凝重取代。
生化打击？
百分之五的减员听起来不多，但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空袭之后紧接着就是生化攻击……
许鸿志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蓝军的意图很明显了，先用不对称的空袭打掉他们的防空和炮火支援能力，再用生化武器迟滞先头部队的行动，制造混乱和恐慌。
接下来呢？
许鸿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钢盔，又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周屹，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车队后方。
“郑参谋！”
“到！”
“立刻通知二炮连连长张兴业！命令他们，停止前进！”
他一边下令，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观察。
“立刻在附近寻找合适的炮阵地，构筑工事，做好隐蔽！将炮口对准C区域！”
他抬手指着地图上一个重要的交通隘口。
“告诉张兴业，让他给老子死死盯住！就算拼光了，也必须给老子把一团撤退的通道守住！撑到援兵赶到！”
“是！”
郑盛大声应道，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许鸿志重新捡起地上的钢盔，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重新戴在头上。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大步走向自己的指挥车。
……
秦远趴在沟里，听着团长和导演部少校的争吵，又看着通讯兵急匆匆跑来跑去，心里大概有了谱。
开局不利啊。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是坦克！
秦远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一辆辆披着迷彩、炮管昂扬的96A主战坦克，卷起滚滚烟尘，从他们隐蔽的土路旁疾驰而过，履带碾压着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震动。
坦克的编号清晰可见，是师属装甲团的。
它们正朝着一团的方向，也就是前方，全速前进。
秦远看着坦克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
导演部这手够黑的，上来就给他们来了个“王炸”，又是空袭又是生化的，看来前面的战况绝对是火烧眉毛了。
“班长，”秦远扭头看向旁边同样趴着的尹俊朗，“我估计，咱们二炮连，十有八九是要留下来了。”
尹俊朗正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闻言愣了一下。
“留下来？啥意思？”
“你看，”秦远指了指坦克远去的方向，“师里的宝贝疙瘩都往前线填了，说明一团那边压力巨大，搞不好都要顶不住了。”
“咱们的位置正好卡在他们后面，又是炮兵连……”
秦远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了。
他们很可能要被留在这里给一团提供紧急火力支援，掩护他们撤退或者争取时间。
尹俊朗顺着秦远指的方向看去，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他虽然只是个炊事班长，但基本的战术素养还是有的，听着秦远的分析，也明白情况刻不容缓。
“真嘞？”旁边传来石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那咱是不是有机会开炮了？”
“干他娘的蓝军！敢炸咱们！削他！”墩子也跟着挥了挥拳头，他是山东人，嗓门也大。
锅盖，那个个子最小，平时负责烧火的小兵，一听要打仗，也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对！让他们尝尝咱们二炮连的厉害！”
炊事班的几个人瞬间热血沸腾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扛着炮弹冲上去了。
看着这几个打了鸡血似的家伙，秦远有些无奈：“咱们是炊事班，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做好后勤保障就好。”
空气瞬间安静了。
石头、墩子、锅盖脸上的兴奋表情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对哦。
他们是炊事班的。
开炮？
那是炮班的事儿。
他们的任务是……做饭？
“去求！”石头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拳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就是！”墩子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沟底，“分到炮连却不能开炮，还不如回老部队去扛枪呢早知道！”
“扛枪至少还能突突两下，咱们就只能抡勺子？”锅盖苦着脸，比喻十分形象。
尹俊朗看着手下这几个活宝，也是哭笑不得。
他拍了拍离他最近的石头的钢盔。
“行了，都别抱怨了！炊事班怎么了？炊事班也是兵！打起仗来，一样是战斗力！”
话是这么说，但尹俊朗自己心里也清楚，真到了需要他们这些炊事兵扛枪上阵的时候，那估计离全线崩溃也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