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清醒过来，刀锋停在了距离肖航脖颈不到几厘米的地方。
刀上滴落的鲜血，甚至溅到了头目的脖子上，让头目吓得一哆嗦。
秦远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徐威制住的头目。
“冷静点！”徐威开口：“我们需要问话！”
秦远理智逐渐回笼，他看了一眼徐威，又看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肖航。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伞兵刀。
“我去旁边警戒。”
主动开口，声音有些哑。
他捡起地上的AK47，走到旁边的树后，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的动静。
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意沸腾，让他现在感觉有些脱力。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道身影快速从树后闪了出来。
是靳云诚和王旋他们。
他们显然是听到了之前的动静，赶过来支援了。
当先的靳云诚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还有被徐威死死按在地上的头目，以及站在一旁持枪警戒、脸色有些苍白的秦远，眼神微微一凝。
战斗己经结束了。
而且，快得超乎想象。
王旋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
从听到第一声异常响动，到他们赶到这里，前后不过一分多钟。
这么短的时间内，秦远和徐威两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五名持有自动武器的武装毒贩，还抓了一个活口？
这效率……
靳云诚快步走到徐威身边，看了一眼地上的头目，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徐威言简意赅，手上用力，将试图挣扎的头目再次按了下去。
“五个武装毒贩，干掉西个，活捉一个头目。”
靳云诚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最后落在了秦远身上。
他注意到秦远额头上的冷汗，还有那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
虽然秦远极力保持着镇定，但那细微的反应还是落入了靳云诚眼中。
靳云诚走到秦远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你……”他顿了一下：“第一次？”
秦远抬起头，对上靳云诚探究的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旋蹲在那几具尸体旁边，手指偶尔翻动一下尸体的衣服或者肢体，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别的标记。
当他检查到那具眉心被刀锋劈开的尸体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抬头，目光越过尸体，看向不远处的秦远。
“啧啧。”王旋站起身，朝着秦远走了过来：“我说兄弟，你这第一次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
王旋的目光在秦远脸上扫来扫去，伸手指了指那具尸体：“脑袋都快让你劈成两半了。”
秦远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抿得更紧了。
可战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他行动的时候没有多想什么，或者一切思考都是为了制服敌人服务。
王旋凑近了一些，仔细端详着秦远的脸色：“怎么着？是不是特想吐？”
秦远摇了摇头。他还能忍住。
“那是不是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王旋又问。
这一次，秦远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确实有种被什么东西堵住的感觉，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难受。
“这就对了。”
王旋笑了一声：“第一次都这样，正常生理反应加心理反应。”
“没吐出来，说明你小子心理素质还算过硬。”
秦远皱了皱眉，抬眼看向王旋：“你杀过人？”
“呵。”王旋轻笑一声，环顾了一下西周。
徐威在不远处警戒，靳云诚抱着枪靠在一棵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这边，敬军辉和谢舟也在默默调整着自己的装备。
“这里站着的，除了你这个新兵蛋子，哪个手上没沾过血？”
“大家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
“只不过，有些人适应得快，有些人适应得慢罢了。”
秦远沉默了。
他知道王旋说的是事实。
特种部队，本身就是一把染血的利刃。
“不过话说回来……”
王旋话锋一转：“你还真是新兵？之前听老徐说你打破了89 旅的不败传说，我一首觉得你在扮猪吃虎。”
靳云诚冷哼一声，走了过来：“人家可是魏政委亲自点名要来参加选拔的。”
“跟咱们这些苦哈哈不一样，人家上面有人。”
“关系户，懂不懂？”
这话一出，气氛又凝固了几分。
徐威转过头，眉头紧锁。
王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有些诧异地看向秦远。
他之前只是觉得秦远一个新兵能进选拔有些奇怪，但听徐威的说法，加上他也认识周宇轩那小子，知道能打败周宇轩的绝非等闲之辈，所以并没有往深处想，只当秦远确实有过人的实力，之前的相处也算愉快，想来结交一下。。
可靳云诚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秦远抬起头，看向靳云诚。
“我说错了吗？”
靳云诚迎上秦远的目光：“要不是魏政委，你以为凭你一个刚下连队没多久的新兵，能有机会站在这里？”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爸跟魏政委是老战友！”
“你来这里，不过是借着父辈的荫庇，想走个捷径罢了！”
“你放屁！”秦远握紧了拳，父亲是他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他可以忍受任何针对自己的质疑和嘲讽，但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父亲的名誉。
“我能站在这里，是靠我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闯过来的！”
“跟你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小人，不一样！”
“你说谁是小人？”靳云诚也被激怒了，上前一步，胸膛几乎要撞上秦远：“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你怎么了？敢做不敢认？”秦远寸步不让。
王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又有些恍然。
怪不得。
他就说嘛，哪个有关系的人会想不开来参加这种九死一生的选拔？这不是纯纯自讨苦吃吗？
除非这关系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或者说，一种必须背负的期望。
他看着秦远那副愤怒到极点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
这小子，看着不像是个会走后门的啊。
“我说你们两个……”
王旋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被秦远抢先了。
秦远猛地转头看向王旋，又扫了一眼靳云诚：“既然你们觉得来这里是自讨苦吃，那你们又为什么来？”
“难道你们也是关系户？”
王旋被噎了一下，随即苦笑：“我倒是想有关系，可惜没有啊。”
他表情有些无奈：
“在老部队待久了，感觉到了瓶颈，懂吗？”
“论资排辈，熬到猴年马月也未必能再进一步。”
“来这里，就是想搏一把，看看能不能突破自己，换个活法。”
他的话很实在，也代表了许多来参加选拔的老兵的心声。
原部队或许安稳，但缺乏挑战和机遇。
而107战略特勤队，哪怕选拔残酷得近乎变态，他们也愿意赌上一切来争取一个机会。
“那你呢？”
秦远将目光重新锁定在靳云诚脸上：“你又为什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