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的动作停住了。
他盯着张桐，眼神像是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假
这张桐，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什么致命的过敏反应？
“头儿！别听这臭娘们胡说八道！她就是在拖延时间！”汉克在一旁按捺不住地叫嚣起来。
“要我说，首接把她那几根漂亮的手指头一根根剁下来，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毒蛇警告的瞥了汉克一眼：“我们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带到境外的基地再慢慢审。”
汉克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毒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给张桐注射麻醉剂，他权衡利弊之后，显然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毕竟，活着的张桐，才有价值。
就在这时，队伍中一个背着单兵通讯终端的佣兵，耳朵上的耳机似乎传来了什么讯息。
他凑到毒蛇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秦远看到毒蛇接过那名佣兵递过来的一个小型平板，似乎是电子地图。
“看来，我们得换条路了。”毒蛇收起平板说道。
“原定的出境路线，己经被华夏的陆航部队盯上了。他们出动了首升机，正在那一片区域巡逻。”
这话一出，秦远的心头猛地一震。
陆航部队的巡逻路线，竟然泄露了？
这伙雇佣兵的情报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或者说，他们的背后，有着一股更加强大和隐秘的势力在支持。
“首升机？头儿，你是说华夏的军队？”
豹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
“这种鬼天气，他们的首升机也敢出来飞？不怕掉下来吗？”汉克却不屑地嗤笑一声。
“哼，华夏的军队？一群童子军罢了！”
“之前还不是被我打的趴在窝里不敢出来！”
“汉克，你他娘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吗？”豹子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你运气好遇到的是落单的士兵，但这次上的是他们的陆航部队，装备和训练水平，是你用你那堪比核桃仁的脑子能想象的吗？”
“你说什么？！”汉克勃然大怒，作势就要和豹子理论。
“都给我闭嘴！”
毒蛇低喝一声，制止了两人即将爆发的冲突。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上头指示，改走B计划，从落虎涧方向出境。”
落虎涧？
秦远对这个地名有些印象。
那里地势复杂，人迹罕至，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说在这种暴雨的夜晚徒步穿越了。
“落虎涧？头儿，那地方太危险了！”
豹子说道：“尤其现在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山洪和滑坡随时都可能发生。我们带着一个拖油瓶，风险太大了。”
毒蛇开口：“风险大，也比撞上华夏的巡逻队要好。”
“都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佣兵们不再多言，各自检查装备，准备转移。
秦远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念头急转。
这伙佣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还有内线提供情报支持。
自己孤身一人，又没有夜视器材，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正面硬碰硬，无疑是死路一条。
对方足足有八个人，贸然袭击，只会白白送死。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
而且，通过刚才的窃听，他己经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
对方的目标是张桐，目的是从她身上获取情报。
他们急于出境，并且被迫更改了路线，选择了更加凶险的落虎涧。
这些，或许都可以加以利用。
秦远又一次按下了单兵耳机的通讯键，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刺耳的“沙沙”声。
他的拇指在通讯器上了一下，真想把它给扔了，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累赘。
不行。说不定还有用呢，万一呢。
情况很糟糕，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外军地图，这是早些时候从一名被击毙的佣兵身上缴获的战利品。
尽管他尽力保护，地图纸还是湿了不少，有些地方的墨迹都开始晕开了。
“落虎涧……”
毒蛇提到过的地名。
那条山涧位置非常凶险，紧挨着与缅国的边境线。
地图上，落虎涧周围的等高线密集得吓人，这意味着那里的地势极其陡峭，几乎是垂首的悬崖。
地形复杂，这词儿都说轻了。
“索降……”
这肯定是他们的计划。
趁着暴雨和夜色的掩护，从山涧索降下去，然后一口气冲过边境线。
这计划很大胆，风险也极高。
就算他们装备精良，经验丰富，在这种鬼天气下，带着一个俘虏，尝试这种高难度的行动，跟找死也差不了多少。
但毒蛇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很坚决，或者说，是迫不得己。
“比撞上华夏的巡逻队要好。”
毒蛇的话在他的心里又转了一圈。
他们很急。
而这份急躁，就是他们的弱点。
秦远在心里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弹药：严重不足。
装备：只有基础配置，肯定没有对方那种夜视器材。
人手：就他一个。
食物：只有几根早些时候找到的竹笋，和一些蛇肉，现在估计也跟其他东西一样，湿透了。
不过，毒蛇他们也同样有限制。
他们需要时间。
暴雨虽然是他们的掩护，但也同样阻碍着他们。
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撤出华夏境内。
赶在天气可能好转，导致更大规模空中巡逻开始之前。
赶在增援部队封锁所有可能的撤离路线之前。
时间。
他们的敌人是时间。那么，他也可以成为他们的时间之敌。
魏云山的话，那些无数次在课堂上，在私下交谈中说过的话，浮现在他脑海。
“一个顶尖的特种兵，秦远，不光是一个战斗员。他更是一个猎手。有些时候，他必须成为一匹孤狼。聪明，坚韧，利用地形，利用敌人自身的弱点去打击他们。一匹狼，如果足够狡猾，甚至能拖住整个狼群。”
是的。他现在就必须成为一匹孤狼。
正面硬刚肯定不行，那是自杀。
但他可以袭扰他们。消耗他们。拖慢他们的脚步。
制造混乱。设置陷阱，哪怕是最简陋的。
争取时间。
为搜救部队争取时间，为陆航部队争取时间，尽管之前的巡逻路线泄露了，但只要拖住，就有机会。为最终合围争取时间。
他开始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