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付”这个姓氏出来的救赎感。
许楚辞“啪”地合上专辑本。
曲贤贤凑过来看她：“怎么了怎么了，打开方式不对？”
许楚辞：“我悟了。”
太好了，是F，不是私联呢。
曲贤贤不会塌房了，粉丝们无人受伤。
只有她的天又塌了一块。
“悟出啥了，”曲贤贤好奇道，“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儿跟我讲吗，现在讲呗，等会他们要做互动游戏了，很吵的。”
许楚辞抬头看向台上几个正在补妆准备互动游戏的男人们。
站在台中央，仰头喝了一口冰水就引起一片尖叫声的男人忽而瞥向她的方向，眼神若有若无地定了一瞬。
“呀啊啊啊啊啊——”
周围的粉丝们尖叫起来，闪光灯不停。
许楚辞：“没事了。”
“但我确认一下，”她轻声说，“偶像能谈恋爱吗？”
曲贤贤猛地捂住她的嘴，谨慎打量西周。
“嘘，不要命啦。”
好在西周粉丝们并没有看向她们。
许楚辞扒拉开曲贤贤的手，说：“我知道不能。”
该说她冷静，还是说她心死掉了？
“朋友，”她问，“那个站在正中央的，人气很高吗？”
“断层TOP，”曲贤贤麻利地说，“门面，领舞，RAP担，常站C位。怎么了，你喜欢？刚刚你在他那签售花了很长时间。”
许楚辞闭上双眼。
曲贤贤扒拉开她的眼皮，让她面对这残忍的世界：“你看，会场里粉丝们手里拿的应援扇子，印着付新风的占大多数吧，路边摊上卖他物料的也最多。”
“他家女友粉占90%以上，想和他谈恋爱是人之常情，”她安慰许楚辞，“喜欢他，无需自卑。”
许楚辞：“……”
半晌，她沉重地说：“你的策划案会成功的。”
曲贤贤揽住她的肩膀，笑道：“借您吉言。不过从商业变现上，这场活动没什么价值，他们对标的群体应该是初高中生，在我们小学办活动好处不多啦。”
许楚辞：“会有其他好处。”
曲贤贤：“什么好处？”
许楚辞：“……别管为什么，你记住，你欠我一顿饭。”
互动游戏后，散场。
组合成员们先行离开。
许楚辞和曲贤贤拉紧了手，在通道中被人流挤得颤颤发抖，所有人都在往前冲，让许楚辞觉得这里需要一只牧羊犬指导一下交通。
不，大家是沙丁鱼，这里是沙丁鱼罐头。
变形的许楚辞在说话。
“我要窒息了。”
变形的曲贤贤在回答。
“坚持，你是挤过早八地铁的人。”
两人“啵”一声被狭窄通道吐出来的时候，猛地大吸了一口气。
她们呛咳起来。
曲贤贤大汗淋漓，衬衫湿透了，嘶哑地说：“老了……嗬……不中用了……咳咳……”
许楚辞无力回答。
她也浑身是汗，疲惫地扫了一眼曲贤贤，说：“……还好你穿了打底。”
曲贤贤：“……腋下如瀑布。”
许楚辞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条毛巾递过去：“擦擦吧，记得补水。”
曲贤贤：“谢了，好闷热。”
许楚辞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一边给自己擦汗，一边回想在会场互动的场景。
粉丝提问：【“新风以后旅行想要去哪里？”】
付新风回答：【“雪山看极光。”】
粉丝们说好浪漫。
许楚辞：“……”
雪山，极光。
那不是谢渺渺死遁的虚拟场所吗？
咋的，付新风是要去殉情？
不敢想，许楚辞根本不敢想，这是把多少粉丝当成play一环？
“哎……”
局面有些不受控，如同许楚辞一抬眼，看见了跟天气预报【今夜晴朗】相反的满天乌云。
曲贤贤说：“今天天黑得好早。”
许楚辞黑了脸。
她记起来，今早遇到方今，对方让她记得带一把伞。
“轰——”
雷鸣一声，骤雨倾盆。
保姆车内。
“大家快去躲雨，小心别感冒了。”
“回家注意安全！”
“别淋雨了，我们会心疼！”
车窗缓缓升上，把粉丝们和雨水一同隔绝在外。
营业完毕，成员们松懈下来，笑容垮掉，成了冷漠、平静的人机模式。
唯独一个人还在勾唇笑。
成员瞥他一眼，好奇：“新风好像心情很好？”
“新风是本市人吧，回家了心情当然好了。”
经纪人回头：“有个合作，特别是新风你听一下，你之前提了说想要通过本地人脉扩展一下路人缘，没想到居然有提案主动送上来了。”
成员：“小学？”
经纪人：“不是简单的私立小学，这所小学背后是傅氏集团，还记得新风接下的那一支沐 浴乳广告吗？也是和傅氏合作。”
他说：“跟傅氏加深合作关系，对我们没有坏处。”
成员面面相觑，苦笑道：“还好我们走的是追梦少年风，不然该怎么表演。”
经纪人：“不是正式表演，也就是登台跟小学的孩子们玩一玩，图个气氛，大家放轻松去吧。”
成员们：“好，我们都听哥的。”
雨下得噼里啪啦，跟棋子一样打在地上，像是老天爷掀桌不玩了。
街道上车喇叭声响不绝。
车流拥堵。
曲贤贤和许楚辞抱团缩在会场屋檐下。
“信女没做过天打雷劈的事啊，”曲贤贤双手合十，“天公为何发怒？”
许楚辞：“……这种时候也要抽象，我真是佩服你。”
她问：“你家司机能赶来吗？”
曲贤贤：“晚高峰，你懂的。”
“哎，”她说，“还是我爸妈不够努力，不然就可以用首升飞机来接我们，绝对拉风。”
“啪——”
雷声轰然，风骤然大作，刮得人群惊声西起。
许楚辞：“听出来了，老天觉得叔叔阿姨很冤。”
曲贤贤：“确实，这种天气，首升飞机也不行吧。”
她问：“要不，地铁？”
许楚辞没吭声，“哗啦啦”的声音隐约响起，她低头，雨水在她们所踩的台阶边一股一股涌进漆黑的下水道口。
她有种预感。
地铁会停运。
今天，是特大暴雨。
会展中心内大量参加签售会和在签售会外围观的人群没有得到及时疏散，滞留原地，打车困难，公共交通不便，路通严重堵塞。
交警、民警出动维护秩序，保障市民安全。
【市民谨慎出行，尽量待在室内……】
天上打雷，地上“叭叭”。
“有五分钟了吧，”许楚辞回头，对曲贤贤说，“这辆奥迪堵在这个公交车站牌前面。”
曲贤贤在手机上按下计时器。
“正好五分钟，”她震惊，“你真是人间计时器。”
许楚辞抬头，垃圾袋在风中跳舞，低头，塑料瓶在地上漂流，恍然间觉得，天地在发疯，有种想跟着添乱的犯罪欲。
“哔——哔——”
锐利的哨响穿透雨帘。
曲贤贤：“警察来了。”
身穿反光雨衣的交警在马路上指挥交通。
一队民警披着雨衣走向他们，人手提着一个大喇叭，组成一条人肉隔绝线，把松散的人群向内收紧。
【请各位进入大厅，等待疏散】
【请各位进入大厅，等待疏散】
【请各位进入大厅，等待疏散】
厚重的云沉下来，摩擦过大楼的屋顶。
天色没有好转迹象。
许楚辞和曲贤贤根据指引退后。
其中一个民警走进屋檐，便取下了雨衣帽子。
他侧脸沉在城市夜晚暴雨的阴影里，唯有瞳孔映出一点红光，像是伴随“咚咚咚”音效出场的大BOSS。
掀起眼皮，他精准地看向许楚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