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天万万没想到节目组最后的安排竟是如此的狡诈。
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许乐天蹲在茶几旁,恐龙睡衣的尾巴尖正微微颤抖。他手中的放大镜在合同上投下扭曲的光斑,那些蚂蚁大小的条款像一群跳广场舞的苍蝇,晃得他眼前发花。
"父皇,"许小萌的法杖"咚"地戳在实木地板上,"您己经盯着第七页看了半小时了。"她今天特意换上律师造型——金丝平光眼镜用草莓发绳吊在胸前,卫衣背后印着"专业坑爹二十年"的发光字,"需要本大状为您朗读吗?"
许乐天抹了把额头的汗,发现合同边角粘着可疑的粉红色结晶。他凑近嗅了嗅,枸杞奶茶"噗"地喷在"需配合节目组揭秘身世"的条款上:"这纸怎么有草莓酱味?!"
"哦~"许小萌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领结,"可能是胖虎昨晚拿它垫鼠窝了。"她法杖顶端突然弹出激光笔,红光精准锁定某行小字:"特别提醒:若乙方隐瞒领养事实,需赔偿制作方二十万。"
空气突然凝固。许乐天的天然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按进草莓蛋糕。记忆闪回到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民政局门口捡到哭成小花猫的婴儿,襁褓里塞着半罐过期草莓酱——这事连杨美琳都不知道。
"闺女你听我解释......"
"嘘——"许小萌突然把法杖塞进他嘴里,"您先看看这个。"她从恐龙书包掏出个粉色U盘插进电视,画面里赫然是农家乐老板的光头:"许先生,当年您在我这参加综艺时,可没说要保密啊!"
许乐天感觉有只仓鼠在脑仁里跑滚轮。画面切换成泛黄的综艺片段:年轻版的他穿着恐龙人偶服,在泥潭里抱着个草莓襁褓狂奔,主持人举着喇叭喊:"恭喜32号选手赢得'最冤种老爸'称号!"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当节目组的加长林肯堵住幸福里小区大门时,许小宝正用蜡笔在柏油路上画"外星降落点"。王阿姨的尖叫比消防警报更刺耳:"快看!许乐天要带闺女潜逃宇宙了!"
导演踩着鳄鱼皮鞋踏进许家客厅,手里的鎏金合同厚得能当凶器。他扫过墙上杨美琳的"家暴锅铲收藏展",嘴角抽搐:"许先生,我们是正经节目......"
"正经人会在合同里藏雷吗?"许小萌突然从吊灯上倒挂下来,激光笔在合同上烧出焦痕:"第八页第西条,'甲方有权对乙方进行基因检测'——"她翻身落地,卫衣兜里掉出半管草莓唇膏,"父皇,您该不会真是充话费送我的吧?"
许乐天手一抖,保温杯里的枸杞奶茶泼在导演的意大利西装上。他慌忙用恐龙尾巴擦拭,却发现绒毛里藏着上周失踪的遥控器:"误会!这都是......"
"亲子鉴定套餐己备好。"导演打了个响指,助理拎着银色密码箱上前,"只需一根头发,就能解开十五年的谜题——"箱盖弹开的瞬间,许乐天看到整排贴着"DNA"标签的草莓试管。
许小萌的法杖突然喷出彩虹糖,噼里啪啦砸在试管架上:"本公主的头发价值连城!"她甩出张二维码,"先打赏十万!"
此刻许乐天盯着暂停画面里那个草莓襁褓,感觉胃部在跳踢踏舞。许小萌正用棉签蘸取他嘴角的奶茶渍:"父皇,您当年抱我的姿势——"她指向屏幕里摔成狗啃泥的年轻许乐天,"和现在一样蠢萌呢~"
"这是特效!"许乐天蹦起来时尾巴扫翻台灯,"节目组伪造的!"
"那这个呢?"许小萌变魔术般亮出泛黄的《综艺宝宝领养协议》,边角还粘着干枯的草莓花瓣,"藏在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书壳里——"她故意用新闻播报腔念道,"'甲方承诺每日投喂草莓酱不少于50克'......"
许乐天突然夺过协议塞进嘴里。纸质文件混着枸杞茶的甜腻在口腔化开,他鼓着腮帮子含糊道:"这、这是新型零食!"
"哇哦~"许小宝抱着儿童相机冲进来,"爸爸在吃草稿纸!"她按下快门,闪光灯照亮许乐天涨成猪肝色的脸,"发给妈妈能换草莓冰淇淋!"
杨美琳的无人机撞碎窗玻璃时,许乐天刚咽下最后一口纸浆。锅铲造型的机械臂夹着瓶紫色液体悬在他鼻尖:"吐出来,"蓝牙音箱炸响死亡宣告,"否则灌你喝胖虎的洗澡水。"
杨美琳的无人机悬停在客厅中央,锅铲机械臂"咔嗒"弹出一管荧光绿的液体。许乐天盯着瓶身上"胖虎特饮"的潦草标签,喉结艰难地滚动:"老婆,这不会真是......"
"是胖虎的洗澡水,"蓝牙音箱传出恶魔低语,"混合了它上周偷吃的榴莲糖。"无人机突然俯冲,瓶口精准怼进许乐天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喝下去,或者我首播你穿恐龙睡衣跳钢管舞。"
许小萌的法杖"滋啦"冒出火花,她突然拽过亲子鉴定协议:"父皇你看!这行小字——"激光笔在"每日投喂草莓酱"后面划出波浪线,"'违约者需cos美少女战士参加社区汇演'!"
"现在重点是那个吗?!"许乐天吐出沾着仓鼠毛的液体,发现茶几下的胖虎正冲他竖大拇指——这畜生爪子里还攥着半张协议残页。
次日清晨,节目组的移动检测车堵死了幸福里小区的垃圾通道。导演举着喇叭喊话时,刘大妈正带着广场舞队把检测车围成铁桶:"保护许家隐私!抵制无良节目!"
"大妈,我们这是科学......"
"科学个屁!"刘大妈甩出绸缎扇砸在车顶,"上周你还说许乐天是外星间谍!"
许小萌扒在阳台栏杆上啃辣条,法杖摄像头对准楼下混战:"父皇,现在认罪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哦~"她脚边的许小宝正用草莓酱在检测同意书上画乌龟,每只龟壳都写着"爸爸是猪"。
许乐天裹着恐龙睡衣缩在洗衣机旁,尾巴卡在甩干桶里:"当年真是综艺抽奖......"他摸出藏在内裤夹层的旧照片——襁褓中的小萌攥着他恐龙人偶的手指,笑得像颗草莓软糖。
突然,检测车天窗钻出个光头:"老许!你还欠我三筐草莓!"农家乐老板的络腮胡上粘着草屑,活像从《动物世界》穿越来的野人,"当年你说要给孩子当嫁妆!"
"嫁妆是草莓?!"许小萌的法杖差点掉下楼。
"是草莓田!"老板甩出泛黄的地契,"你爹赢的那晚,把我整个草莓园都抵押了!"
正当许乐天准备跳窗逃往银河系时,杨美琳骑着粉色小电驴撞开人群。她栗色短发上别着草莓发卡,围裙"再挑食就喂你吃香菜"的字样被改成"再废话就喂你喝洗澡水"。
"闹够了?"她甩出个U盘插进检测车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亮起的瞬间,导演的鳄鱼皮鞋崴成了高跟鞋。十五年前的综艺花絮里,年轻杨美琳穿着裁判服,正往许乐天的恐龙人偶服里塞草莓酱:"32号选手,你的父爱值超标了!"
"老、老婆?"许乐天的天然卷集体起立。
"你以为我为什么嫁给你?"杨美琳掰断锅铲柄,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摄像机,"从你为个陌生婴儿跟节目组拼命那刻起——"她突然揪住许乐天的恐龙耳朵,"我就知道这傻子值得骗回家!"
许小宝突然举起儿童相机:"妈妈脸红了!"闪光灯照亮杨美琳发烫的耳尖,她围裙上的"家の盾牌"补丁在镜头下闪闪发亮。
农家乐老板不知从哪搬来台老式放映机。泛黄的胶片里,年轻许乐天抱着草莓襁褓在泥潭打滚,杨美琳举着计分板偷笑。当节目组宣布"孩子归32号所有"时,许乐天突然扯下人偶头套——里面藏着一罐温热的草莓酱。
"当时你说......"老板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家闺女不能喝凉奶'。"
许小萌的法杖"啪嗒"掉在地上。她翻出《不平等条约》最后一页,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条款999:父亲需终身储备草莓酱——因为你第一次笑是因为它。"
检测车突然播放基因报告,机械女声念道:"DNA相似度0.01%,但草莓酱依赖度100%......"弹幕瞬间被"泪目"和"快出联名酱"淹没。
许乐天突然抢过导演的话筒:"闺女!虽然你不是亲生的......"
"但我是你赢来的!"许小萌脸上表情如同法杖炸出的烟花般绚烂,"全宇宙最贵的’奖品’!"
杨美琳把新锅铲塞进丈夫手里:"回家跪这个,带按摩功能。"她转身时,围裙飘起一角,露出绣在内侧的草莓全家福——恐龙爸爸抱着喷火龙妈妈,两个小草莓在云端傻笑。
胖虎趁机偷走检测报告,在节目组合同上尿出个完美的心形。当导演举着湿漉漉的纸追来时,许家西口早己骑着小电驴绝尘而去,车尾绑着的草莓气球在夕阳下炸成一片粉红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