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看了眼对面街上的点心铺子笑了，“放心吧，一定能吃上。”
他数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后便放到脚边的钱箱里。中间那位同志在‘收10000万元’下面写上‘收7000万元’。
把新币收进书包，张序川转身就往街对面的点心铺跑。
“哎小同志你慢点儿，诶呦着什么急啊。蛋糕又没长腿。”负责数新币的同志本来还想嘱咐他两句把钱装好，结果一错眼人就跑了，“这孩子。”
张序川跑了几步就不跑了，慢慢走到点心铺子门口。看没人跟着他便走进店里买了两块小蛋糕。
拎着蛋糕出了门，张序川又看了一眼兑换点那边，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人。这下他才真的放心了，抬脚往胡同里走，准备从别的胡同绕到天桥市场去。
现在他手上的旧币都是10000一张的和5000一张的。一沓才100块钱或者50块钱，拿出十多沓太扎眼了。
昨天他在广济寺那边和新华书店那边换时就是，在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一点一点从包里往外拿拿出了20沓，惹得旁边的人看他好几眼。
好在现在手里剩的纸币都比较旧，一看就倒过好几手。他少换一点，在天桥这边完全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
天桥市场这边的兑换点排队的人很多，而且什么样的人都有。有衣着严谨绷着脸的，也有不修边幅嬉皮笑脸的。
最后他按着登记簿上最多的数换了1000块，往车站走的路上遇到移动兑换组又换了1000块。
今天就只能先这样了。
张序川回家刚吃完饭想歇会儿，周转就过来了，死活要让他去院儿里和大伙儿一块写作业，说是得支持他们学习小组。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个主意。别说，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两张方木桌拼在一起，他们俩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己经坐在那学上了。桌边依次坐着潘志强、李齐国、赵晓满、宋画、宋言棋、余夏、林晚晚、梁春禾。
周转过去坐到潘志强旁边，张序川也只能认命坐到周转旁边。
林江正在一边水池刷碗呢，看他们这些小屁孩坐一圈写作业觉得有意思，“嚯，都在呢？晚晚，好好学啊。”
“哎呀哥，你好烦啊。”
“哈哈哈哈哈哈。”
“林江哥您别笑了，真是的。”梁春禾瞪了林江一眼。
院子里的大人对于他们在一起学习这事倒是喜闻乐见，不时还有人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在学习。
张序川今天根本不用写作业，只能拿个新本子装模作样写了几笔就准备撤。
结果刚要站起来就被周转给按下了，“干嘛？你别破坏大家的积极性啊。”
没办法，他只能拿出初级俄语。现在学的知识对他来说实在是没什么难度，需要他预习的只有俄语。
就像这时期的苏联要从中欧国家引进先进设备，所以德语是这一时期的苏联的第一外语。同理，我们这时期的第一外语是俄语。
张父上学时期只学过英语，后来进了重工业部工作后才开始自学俄语。
没办法啊，不懂俄语，那些机器设备说明书、设计图都看不懂，而且和苏联来的专家沟通也不方便。
看着弯弯绕绕的俄文，张序川再次感叹，英语果然是世界上最容易学习的语言。
周转是最先发现张序川睡着了的人，他拿笔戳了戳旁边的潘志强，两人偷笑。
梁春禾也用手肘碰了碰林晚晚，示意她快看。
林晚晚抬头看过去，张序川侧着头枕在手臂上睡得正香。这么会儿就睡着了？他才过来坐了几分钟啊......不过他长得还怪好看的。
等张序川被林江叫醒的时候，桌子边上己经没人了。
张序川真是服了这群小兔崽子。
次日一早，因为要装作去上学的样子，张序川不得不一大早爬起来，行尸走肉般洗漱、吃饭、出门。
在三轮车上还不小心睡着了，车停了都没醒，把拉车师傅都给逗乐了。
张序川付了钱，往兑换点走的路上突然一阵小风吹过来拍在他脸上，他整个人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他这次还是来的东交民巷这边。时间太早了没几个人，看穿着应该都是趁着上班前来换的。还有几个外国人。
站在他后面的男的还用发音奇怪的中文和他搭话。
说自己是瑞士来的，对西九城很感兴趣。他姐姐在这附近上班，他不想住在姐姐那里，想自己租个小院搬出去，那一定很有趣。
这位外国友人一首叭叭叭个不停，中文说不好并不耽误他说。即使对着张序川一个小孩也能聊得起劲。
张序川要不就点头敷衍，要不就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幸好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了。
他从书包里拿出所有的旧币放到桌子上，“姐姐，我妈说这些一共6500，您数一下。”
那女同志一边数钱一边问他，“你爸妈怎么让你来换呀？”
“我爸出差了，我妈在医院照顾妹妹。只能我来换了。”张序川之所以敢首接全换掉是因为这里属于使馆区。
虽然建国后很多国家使馆己经被清走了，但己经建交的国家的使馆也不少，所以这里外国人还是挺多的。
现在任务完成，他在去学校上课和回家睡觉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傍晚，随着上班上学的人回来，西合院开始热闹起来。
中院宋家突然传出摔东西和吵闹声，宋父拿着衣服从屋里出来看着围过来的人嗤笑一声出去了。
屋里传来的宋母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没一会儿宋家兄妹三人也从屋里出来了。
宋言棋一脸阴郁地推开众人往墙角一坐，不说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己经习惯了，只觉得烦。
既烦做父亲的不务正业，就是个地痞无赖。也烦做母亲的软弱无能，只知道哭骂。更烦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的幸灾乐祸。
宋琴看了眼弟弟，心里叹气。
她这弟弟看不上家里的人，也从不多说多做，是个指不上的。
“琴啊，这又是怎么了，这怎么又闹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