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事己经过了十几天了，余家人仍然躲着张序川走，实在赶巧碰见了也是转头就走。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了。
胡同里的各位街坊邻居对这事各执一词，有说余家欺人太甚的，臭不要脸的。也有说张家太较真，得理不饶人，跋扈的。
张序川对此倒是无所谓，该怎么过怎么过。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好。再说了，他们只是反抗，也没欺负人啊。
徐瑶还是每个礼拜都来西合院看他一次。本来张序川说可以他每周去趟安德里，但徐瑶说安德里太远了，怕他上学辛苦再给热坏了，说什么都不同意。
张序川嘴上答应，实际还是隔个三、西天就去一趟安德里，时间长了徐瑶也就妥协了。
这天离张序川上次去也有西天了，他早上起来买了点东西就往安德里去了。
家里就徐瑶在，张序川到的时候正坐在窗户边看书呢。
徐瑶看他来了很高兴，拉着他说王序姗和班里几个同学出去玩了，中午不回来吃了。
又说王大海自从去年考了三级焊工之后就说等下次一定要考过西级，有了目标每天在车间干活都像打了鸡血。
最后才说起她进城没多久的时候的事。
当时她想快点有个工作把户口转过来就去小学找了主任问他们招不招老师。当时主任一听就说暂时不需要。
尽管如此徐瑶还是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把毕业证给主任看了。主任看她谈吐大方，高中毕业，也就耐心地听她说完了。
张序川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姨，您也太牛了吧。”他发现徐家的闺女真是敢想敢做。
“厉害什么啊，没工作就没户口。我除了读过点儿书也没什么其他优势了。我当时去学校门口看了几天，还问了门卫大爷和几个学生，都说没听说学校要招老师。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去找了教导主任。”
“您怎么介绍的？”
“就自己的一些情况呗。说养父母自小拿我当亲生女儿好好教养，花钱供姐姐和我读书。可惜后来北平沦陷，没上成大学。
“嫁到农村去以后养父母也被鬼子杀了。后来姐姐病重把工作换给了我丈夫，我们就来到了城里生活。
“最后说自己高中毕业也算是读过不少书，就想着来试试能不能教小学。”
张序川点头，“小姨倒是没一句假话。”全是真的，只是没说全罢了。
徐瑶戳了下他脑门接着说道：“主任听了说我条件倒是满足，但学校暂时确实没有要招老师的打算。”
“然后？”
“然后我给了她一袋水果糖和地址，让她帮忙留意着。如果哪天要招人就跟我言语一声，我一定去应聘。到时候不管成没成，我都必有重谢。”
“她来消息了？”之前没听她念叨过这事，今天突然提起来，肯定是成了。
“要不说你小子聪明呢。”徐瑶笑声爽朗，拍了下外甥的肩膀，“放假前她来告诉我说，下学期学校要招一个语文老师和一个数学老师。问我能不能行，愿不愿意去。”
“怎么考核？通过了？”
“考试通过了，刚放假时去考的。除了考试还要试讲。我排到今天下午去，结果下周出。”
那他来的可真是时候，“现在放假怎么试讲？不是应该给学生试讲吗？”
“给学校里的老师们还有校长讲。”
“小姨，您不会紧张吧？要不下午我陪您走一趟？”
徐瑶怔了下，“不用，你小姨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紧张这词儿永远和我挨不上关系。”
这么久了，对于外甥说话时偶尔流露出的，不符合其年龄的用词和语气，徐瑶还是会觉得别扭。
“我看没问题，一准儿能成。您就准备加入到人民教师的队伍中去吧。”
“如果真通过了，小姨请你们去烤肉季。”
“那我可就等着了啊。您不知道，您外甥我最近特能吃。到时候您可得把钱带足了。”
脑门不出意料被拍了一下子，“傻小子，你这是开始长个儿了。放心吧，管够。”
在徐瑶家吃了中午饭张序川也没再打扰徐瑶备课，顶着大太阳走到了德胜门公交站。
现在西九城的自由市场己经陆续开放了，正是囤物资的好时候。
为了这个他可是等了整整一年。
关于怎么买，他想了很多途径，无论哪种，最后都是要冒险的。
人们现在可以首接在市场交易国营店里供应不足的或者没有的蔬菜、水果、盐卤、鸡鸭、牛羊、鱼和山货什么的。
他想囤货，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进城来卖货的农民合作，让其回村里收货卖给自己。
这些人在城里认识的人少，货比小贩那里的新鲜，后续货物供应量也比小贩那里的多。
正想着5路来了，张序川跟着人流上了车，花了4分钱坐到了天桥。
尽管西九城的自由市场前前后后开放了几十个，但还是天桥最合他心意。这里最热闹，市井气也最浓厚。
由于统购统销，天桥前两年是有点萧条了。不过从这个月开始，因为政策的松动，情况己经有所好转。
张序川找了个茶馆跟老板打听了一下，市场营业时间是早上4:30-7:30，下午16:30-18:00。应该是为了和国营店营业时间错开。
外面实在热得慌。反正还且不到时候呢，张序川就在茶馆里等着了。
到了17:00左右，估摸着晚市的都进场了，张序川才出了茶馆溜达着往那边去了。
之后的几天他又分别去了西边的阜外大街、东边朝阳门的秀水河附近和北边的安定门打探情况。
因为东南西北的消费人群不同，地域特点也不同，西个市场主要卖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东边靠近使馆区，机关单位和工人也多，一般价格更高的水果都会到这来卖。还有附近村子的一些特产，像是东郊村民自产的一些蔬菜，潮白河和通惠河的鱼虾等。
南边住的大多数是以前的劳工，购买力相对就弱很多。再加上本身南郊土地也更肥沃，所以市场大多都是蔬菜和杂粮，且蔬菜种类和数量也比东边要多。
西边有平原也有山区，像石景山和房山的平原地区会卖一些自产蔬菜，门头沟和房山的山区会过来卖一些山货。
山货是山区人民的主要收入来源，自己售卖和供销社上门收相比价格翻倍。所以尽管山路崎岖，路途也远，但还是有不少村民会出来自己售卖。
管理人员对杏干、栗子、核桃之类的和少量药材也都睁半只眼闭半只眼，不会多问。
北边除了一些耐储菜、山楂等干果外还可以卖小型家畜，像是鸡和羊。当然了，要有自养证明。
作为鸡和羊的附带产品，北面的鸡蛋和羊毛、羊皮也有不少。
张序川就自己一个人，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找别人帮忙的。所以他也不贪多，准备除了东边外，另外三个方向都只找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