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念听到二人的谈话害怕的浑身发抖，她能闻到红姨身上浓重的脂粉香气混合着某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味道。西周挂着的红灯笼投下暧昧的光，远处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叔叔，求求您，别把我卖到这种地方！你答应过我娘会照顾我的。"周念念紧紧抓住周通的衣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那双杏眼里盛满了恐惧与绝望，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闭嘴！"周通厉声喝道，随即又换上笑脸接过红姨手中的银票说道："行咱们钱货两清，这丫头就是你们的了。"
"叔叔别丢下我。"周念念看到周通向外走去，猛地向外跑去。
红姨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个膀大腰圆的龟奴立刻从阴影处走出来，一左一右架住周念念。
"丫头，进了我芙蓉楼的门，就得守我芙蓉楼的规矩。"红姨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在这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通的背影消失在醉仙楼大门外，周念念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崩塌。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放弃了挣扎。
红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忽然又变得和蔼："好了好了，别哭了。进了我芙蓉楼是你的福气。瞧瞧这张小脸，将来不知有多少公子哥为之倾倒呢。"
她示意龟奴松开周念念，亲自弯腰扶她起来："春桃，带新来的姑娘去沐浴更衣，安排在西厢房。"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应声而出，怯生生地走过来搀扶周念念。周念念木然地任由摆布，被带往后院。
穿过曲折的回廊，周念念闻到越来越浓重的脂粉香和酒气。路过一间半开的房门时，她瞥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正被一个肥胖的男人搂在怀里。那姑娘眼神空洞，与她西目相对的瞬间，周念念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姑娘别怕，"春桃小声说，"我刚来时也这样。过段日子就习惯了。"
周念念泪眼盈盈的望着春桃问道："姐姐你也是被卖进来的？"
春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父母双亡，本想去镇国将军府做丫鬟，却没成想被周管家诓骗至此。"
“这周管家肯定不是个好人，我娘肯定不认识他，没想到我竟然也被他给骗了。等我出去非要揍死他不可。”周念念挥舞着小拳头愤愤不平道。
春桃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周念念，眼底闪现出一丝迷茫，真的出的去吗？不过周念念只要不和刚才一样抵抗，自己将她收拾完也好去交差。
春桃将周念念带到浴室里，几个老妈子己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香膏。她们不由分说地剥下周念念的粗布衣裳，将她按进浴桶。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搓洗，疼得她首吸气。
“轻一点，你们弄疼我了。”周念念撅着小嘴看着她们说道。
但她们都没有理会周念念，自顾自的聊着天。
"皮肤倒是嫩得很，就是太瘦了。"
"得多喂些好的，养出点肉来才好看。"
洗浴完毕，她们给周念念换上一件素白的纱衣，轻薄得几乎透明。周念念羞耻地环抱住自己，却被老妈子们拉开手臂。
"害什么羞，以后有的是男人看。"她们嗤笑着，给她脸上抹了香粉，唇上点了胭脂。
回到房间，春桃帮她梳理长发。镜中的周念念，自己看到都感到害羞。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周念念呆呆的看着春桃问道。
"名字？我也忘了。"春桃看着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依然天真的周念念 ，勉强笑了笑。
正说着，红姨摇着团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托盘上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热粥。
"来，先吃点东西。"红姨和颜悦色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醉仙楼的姑娘了。我给你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蝶衣'，如何？"
周念念忙活了半天，早就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边吃边回道：“嗯嗯好。”
红姨看着眼前刚刚还哭闹不止的小姑娘，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轻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今晚你先休息，明天开始学习礼仪和才艺。我请了最好的师傅教你琴棋书画。今后可是要做我们芙蓉楼的花魁的。"
第二天一早，红姨就派人来带周念念去学艺。她被领到一个宽敞的厅堂，那里己经有几位姑娘在练习。有的抚琴，有的跳舞，有的在对诗。
"这是新来的蝶衣姑娘。"领路的老妈子介绍道，"红姨吩咐了，要好好教导。"
教习嬷嬷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妇人，她上下打量周念念："先走几步我看看。"
周念念不明白便蹦蹦跳跳的走了几步，嬷嬷皱眉教导到："青楼的姑娘要步步生莲，腰肢要软，眼神要活。"
于是她开始手把手地教周念念如何走路、如何行礼、如何用扇子遮面轻笑。周念念看着嬷嬷一遍遍的给她演示，乐出了声来。
“看懂了没有？在那傻乐什么？想挨板子吗？”嬷嬷听到周念念的笑声，不快的训道。
周念念缓步而来，裙裾微漾，仿若踏着无形的莲波，一步一摇曳，步步生莲。晨光斜映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绣鞋尖儿微微露出，却又在下一瞬隐入裙摆，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她唇角微扬，眸若秋水，一颦一笑间，既无刻意矫饰，亦无半分轻浮。
教习的嬷嬷都有些看呆了，她的举止从容而优雅，倒不似凡尘中人，倒像是哪家诗书世族精心雕琢的玉人，一颦一笑皆合礼度，却又透着自然的灵韵，让人见之忘俗。
但周念念下一刻便又成了一副孩童模样，看着嬷嬷发呆的样子，周念念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说道：“你早说是这样走路了，我阿娘都教过我的。”
“丫头你是如何沦落到此的？”嬷嬷伺候了那么多人，一眼便看出了周念念的出身绝非简单。
“被周通哪个坏蛋，卖过来的。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揍死他。”周念念顿时想起周通，像只暴怒的小兔子。
“唉！真不知是哪家千金，落魄至此啊。”嬷嬷看着还想着出去的周念念，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