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其他姑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周念念虽然不喜欢她们身上的胭脂味，但还是没忍住上凑去。
"新来的？"绿衣姑娘问道周念念，声音柔媚，"我叫柳莺。"
周念念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姐姐好，我叫周念念。”
柳莺看着眼前的周念念，到了这个地方她的眼神竟然还能如此纯真，自己的愁绪好像也少了几分："小妹妹你倒是看得开。我两年前被卖进来时，整天想着寻死。要是当时如你这般心境，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了。"
"姐姐他们欺负你了吗？"周念念忍不住问。
柳莺苦笑着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狰狞的疤痕，"在这里但凡敢反抗，红姨有的办法让你屈服。"
周念念看着柳莺的手臂倒吸一口冷气。柳莺放下袖子，平静地说："看你是个通透之人，早点认命也好。在这里，听话的姑娘过得还能舒服些，反抗的话真是生不如死。"
下午的课程是琴艺。周念念跟母亲也学过。琴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教的些东西周念念提不起一点兴趣，再加上己经过了午时有些犯困，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红姨走了进来。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周念念，怒气冲冲的便走上前去。
“砰砰砰！”红姨拍着周念念面前的桌子。
周念念茫然睁眼，看着眼前的红姨道了声“红姨好。”就又继续趴着睡了。
“你这死丫头，老娘花那么多钱买你过来，是让你睡觉的吗？”说着就向着周念念耳朵揪去。
“啊！痛痛痛。”周念念被红姨揪起来，也没有了睡意，嘴里喊道。
“知道痛就好，要是今天没学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晚上谁都不要给她吃饭。”红姨恶狠狠的环顾西周说道。
“他教的我都会，太无聊了我才会睡着，又不怪我，为啥不让我吃饭？”周念念捂着刚刚被红姨揪过的耳朵，委屈道。
红姨也被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整不会了，整个芙蓉楼哪个姑娘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便说道：“好，那你弹一首，要是弹的好，以后不想听也罢。”
"弹就弹。"周念念轻扬下巴，眸光流转间己向着那架桐木古琴走去。她腰间丝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在地板上投下摇曳的影。
周念念拂袖落座，檐角铜铃正被春风撞出清越声响，素手在弦上轻轻一挑。
"铮——"
这声泛音尚未散尽，纤指己如惊鸿掠水般拂过琴面，众人皆愣在了原地。衣袖滑落肘间，露出的腕骨像被月光洗过的冰玉。 一曲将终未终，周念念的耳坠子还悬在余韵里轻轻摇晃。
红姨鼓着掌激动的说道："弹得好！就凭这一手，将来你的身价就低不了。"
红姨拉着周念念的小手拍了拍说道：“想睡觉了，就回房间睡当心着凉，伤到身子骨可就不好了。”
听到红姨都这么说了，周念念便打着哈欠，自顾自的向着房间走去。
春桃站在红姨的厢房外，手指绞着衣角，迟迟不敢推门。透过雕花的木门缝隙，她能看到红姨正对着铜镜描眉，那鲜艳的胭脂在烛光下红得刺眼。
"春桃，磨蹭什么呢？"红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吓得春桃一哆嗦。
"是，红姨。"春桃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厢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混着些微的酒气。
"去，让龟奴传话出去，就说我们芙蓉楼明天会有新的艺姬。"红姨头也不回地说道，手中的眉笔在眉尾轻轻一挑，"让他们把蝶衣的容貌传得越漂亮越好。"
春桃的心猛地一沉。蝶衣才十岁啊，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否则也不会跟了红姨做丫鬟。但对于蝶衣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毕竟她不会像别人一样对自己看不起。
"红姨，这..."春桃的声音细如蚊呐，"蝶衣才十岁，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铜镜中，红姨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春桃立刻噤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红姨缓缓转过身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梳妆台："又不是要她接客，哪有什么不好的？"她冷笑一声，"既然不想学习那些本事，就给我赚钱去。芙蓉楼可不养闲人。"
春桃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她知道红姨说的是什么——这两天红姨让蝶衣跟着嬷嬷去学技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红姨忽然要让蝶衣上台。一定是蝶衣不肯学，事后她一定得说说她。
"去啊，还愣着干什么？"红姨瞥了她一眼，"告诉龟奴，就说新来的艺姬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明日午时登台献艺，价高者得见真容。"
"是，红姨。"春桃福了福身，退出厢房。
走廊上点着昏黄的灯笼，映得春桃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不定。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蝶衣住的地方。
推开门，春桃看到周念念正抱着被子，睡的安详时而还揉一揉鼻子。春桃看着周念念的样子，苦笑道：“这孩子，还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吧？”
"蝶衣..."春桃轻声唤道，走到床边坐下，"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点心。"
周念念吃过饭了，本想摇摇头，却忍不住被春桃手中的油纸包吸引。春桃打开油纸，里面是两块桂花糕，香甜的气息立刻充满了小屋。
"吃吧。"春桃看着周念念的眼神，把糕点递了过去，笑道。
周念念笑着将糕点塞进嘴里，甜甜的说道：“谢谢姐姐，下次请你吃我们清风寨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蝶衣，明天..."春桃斟酌着词句，"明天红姨要你登台表演。"
周念念停下了进食，好奇的问道："表演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唱个小曲，或者跳个舞。"春桃避开女孩首勾勾的目光，"很简单的，不会为难你。"
"好吧，我还以为是谁又欺负姐姐了。姐姐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念念。"周念念抬着头看着春桃说道。
春桃叹了口气："蝶衣，红姨她...不是好惹的。你听姐姐话去学习技艺好不好？这样至少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周念念抱着春桃的胳膊撒娇道：“姐姐别让念念去了好不好？她们教的太无聊了，去了念念也只想睡觉。”
春桃无奈道：“那你知不知道，明天若是演砸了，他们肯定会罚你的。”
周念念靠着春桃安慰道：“没事的姐姐，我好好演就是了。”
"蝶衣..."春桃伸手摸摸周念念的头说道"明天好好表演，姐姐相信你。"
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己是二更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