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蜷在医馆地窖的槐木浴桶中，蛇尾鳞片如沸水般翻涌。顾明秋攥着染血契约缩在墙角，右眼纱布渗着蓝光："这上面说...用我的眼睛能换你活七天？"
"闭嘴！"白璃甩尾击碎药瓶，镜化鳞片在蒸汽中叮当作响，"再提那个字，我把你另一只眼也啄了！"
蜕皮剧痛让她现出原形，银蛟虚影撞破屋顶，暴雨倾泻而入。沈墨突然破门而入，银针贯穿她逆鳞："屏息！你的妖丹在吸引九幽阁的..."
乌鸦群撞碎窗棂，每只鸟喙都衔着红绸碎片。绸缎在雨中自动拼成嫁衣，穿戴在凭空出现的女子身上——陆青鸾盖着血盖头，指尖拂过白璃焦黑的鳞片："三百年不见，姐姐的皮囊越发残破了。"
顾明秋的快门声触发异变。
陆青鸾的盖头被阴风掀起，露出腐烂半脸。她心口金鳞骤亮，映出白璃前世画面：白衣书生剜鳞时，嫁衣新娘正将毒酒倒入合卺杯！
"青鸾？！"白璃的妖丹突然离体，悬在陆青鸾的金鳞上方，"你不是死在..."
"死在你的新婚夜？"陆青鸾撕开嫁衣，腐烂身躯爬满情蛊，"多亏你送的护心鳞，让我能日日重温穿肠之痛。"
医馆红烛自燃，映出三百年前的喜堂幻境。
白璃的人形虚影扶着中毒的书生，陆青鸾的鬼魂正将鳞片钉入他心口："我的好姐姐，你以为他爱的真是你？"幻境中的书生突然扯下面皮，露出秦九的脸！
沈墨的业火焚毁幻境，却引燃陆青鸾体内的情蛊。她癫狂大笑，金鳞离体飞向白璃的妖丹："当年你用我的命换他轮回，如今该还了！"
顾明秋的右眼突然剧痛，纱布下钻出红线缠向妖丹。沈墨挥针斩断红线的刹那，陆青鸾的嫁衣化作锁链捆住白璃："你可知他每世轮回都要饮我的心头血？"
铜镜从地底升起，映出惊悚真相——
每世"沈墨"死亡时，都有个穿嫁衣的女子剖心取血。而冰棺中保存的数百颗心脏，表面全烙着白璃的逆鳞纹！
"他用你的鳞片下咒，让我世代为药引。"陆青鸾的金鳞嵌入白璃妖丹，"现在，轮到你当容器了。"
妖丹表面裂纹被金鳞填补，白璃的蛇尾却开始石化。顾明秋突然惨叫，右眼瞳孔浮现判官笔虚影——他竟在被动书写换命契约！
沈墨徒手挖出顾明秋的右眼，眼珠在掌心化为生死簿残页。陆青鸾趁机夺取妖丹，腐烂身躯蜕出新皮——竟是白璃三百年前的人形样貌！
"师父说得对，这副皮囊果然好用。"她抚摸着白璃石化的蛇尾，"当年你为那书生剜鳞时，可曾想过鳞片被炼成了画皮蛊？"
暴雨中传来唢呐声。
九幽阁的迎亲队抬着青铜棺逼近，棺内铺满白璃历年蜕下的蛇皮。秦九从花轿跃出，手中婚书泛着血光："吉时己到，请新娘更衣。"
白璃的石化蔓延至心口，记忆却在复苏：
大婚夜她撞见陆青鸾与书生私会，那杯毒酒本该是陆青鸾的。是沈墨突然出现，用判官笔改写因果，将孽缘转嫁到自己身上...
"原来是你..."她挣扎着看向沈墨，"你替我背了三百年的咒！"
沈墨的银面具应声碎裂，露出爬满咒文的脸。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数百道伤疤组成锁妖阵："现在换你欠我了。"
陆青鸾突然撕碎画皮，露出森森白骨。骨缝中嵌满婚书碎片，每张都写着"白璃"与"秦九"的姓名。妖丹在她体内剧烈震动，震出半枚青铜铃铛——正是镇压沈墨人性的法器！
秦九吹响骨哨，迎亲队化作纸人扑向医馆。
沈墨用最后一丝业火点燃婚书，火焰中浮现少年时的自己——他正跪在阎君面前，用判官笔将白璃的姻缘线转接到秦九命格！
"师兄还是这般狠绝。"秦九的西装被火舌舔舐，露出满身婚书刺青，"用她的情劫炼化妖丹，可比首接抽骨温柔多了。"
白璃彻底石化前甩出逆鳞，击碎陆青鸾体内的青铜铃。铃铛碎裂的瞬间，沈墨眼瞳恢复清明，徒手贯穿秦九胸膛："你们弄错了一件事..."
他捏碎的心脏中掉出铜钥匙，插入白璃石化身躯："她从来不是容器，而是锁。"
医馆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棺。棺内躺着与白璃容貌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判官笔，笔杆刻着"沈墨赠妻"。
暴雨骤停，血月当空。
陆青鸾的残魂附在最后一片金鳞上，飞入顾明秋空洞的右眼眶："好好看着，这才是真正的红鸾劫..."
顾明秋的左眼突然淌出血泪，视线穿透时空——
三百年前的断魂崖上，少年沈墨抱着白璃的尸身跃入炼丹炉，炉壁婚书朱砂未干。
